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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来由的有些心慌，我战战兢兢地在师兄房门口张望，里面没点灯。

“琼芳师兄？”

师兄没回答，看样子是睡下了。

也难怪，最近师兄很忙的嘛。

我放下了提着的心，打算明天早点起来表现表现。

等走到我房门口时，却见里面亮着光。

难道师兄在这里蹲我？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把头探进去，那张我从未用过的梳妆镜前坐着一位妇人，华美裙衫，霓裳羽衣，头上的珠翠闪耀到完全不像人间该有。

她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来，仿佛有神光从她头顶散射下来，照亮她弯弯的眉、秀美的鼻梁和上翘的唇角，多是一个绝然精致的美人。

全然陌生的一张脸，却温柔得很熟悉。

她看见我，悦然一笑，脸颊显现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一只软嫩的柔荑伸向我，上面戴着一只我再眼熟不过的金镯。

盘金错玉，雕花缠枝，仔细看去会发现花枝中其实缠绕着一条细细的蛇，蛇身柔软，蛇口大张，尖细的毒牙正正好卡在佩戴者的虎口上。

我怎么会认不出，同样的一只手镯，日日环在师傅手碗上，一露出来便与她其他的灵石金玉叮咚作响。

我不由自主地打个颤。

但她眨了眨眼睛，明明瑰丽奇秀到锐利的容色却十分柔和。

对着这样一双眼睛，谁能不失神？

明明没有动，我却能看到她在神光下流转的眼波。

她的眼神温柔怀念，让我放松下来。

和蔼的声音响起，近得像贴着我耳廓，陌生的、柔软的女声：

“好孩子，到这里来，让我看看你。”

***

处理完糟心的事务，信琼芳迅速浏览完一封急信，眉眼沉下来。

亭湖坍塌的秘境日前不知为何竟泄出蜃气，通过一些隐秘的空间裂隙蔓延至各地，接触到蜃气的修士无不被拖进已经一团糟的亭湖，陷入幻境，心智不坚的人或许要花费数月才能清醒，或许还会招惹上心魔。

更糟糕的是，由于魔族的不断动作，最新的一条缝隙开在凡间，恰巧正在小镇顶上，蜃气遇水即溶，已有不知凡几的人陷入昏睡。

信琼芳即刻向修界发去求援信，他用法器先暂时将空间裂隙堵起来，马上脚步不停地开始找乙羡。

凡人们均已失去知觉，整个镇子乌七八糟、一塌糊涂，但信琼芳无暇顾及，他只是步履匆匆地略过路上躺倒的人们，带着希冀一声一声地呼唤乙羡。

月上中天，他的脚步停在一个偏僻的小湖岸边。

蜃气不会干扰植物的生长，荷花开得灿烂，在微风中摇曳，看清眼前的情景，信琼芳的心沉了下去。

乙羡趴在岸沿，半个身子浮在水里，长长的头发披散了随水波淡淡漾动。静态的她失去喧闹，看起来清冷又脆弱，在月色下仿若汲水而生的荷花仙子，妙鬘姽婳，不染一尘。

她的眉心舒展着，仿佛在做什么美梦，嘴里嘟嘟囔囔的。等信琼芳将她抱在臂膀里，凑近了才听清，她嘀咕的是“小鱼”。

清润的青年笑了一声，由于气质看起来总是蕴满了轻愁的眼神这回实打实的苦涩。他捏了捏乙羡可爱的小酒窝，长叹一口气。

你告诉我。

这可怎么办。

——“羡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