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心软

......

此时雨势越来越猛烈，沈九终于从外头回到清静峰。

“师尊，您可算回来了，我和婴婴师妹还打算带伞找您呢！”明帆忙递上干净的手巾。“有什么可担心的，”沈九接过手巾擦拭了一下被雨略略打湿的衣袖后递回给明帆，“退下吧。”“是，师尊..."明帆正欲离去，便看到了正处在门外的少年，他早已衣衫湿透，浑身脏兮兮的不说，还一身伤。他是谁？明帆眉头一皱，师尊带来的新弟子？不对啊，招生大会不是已经结束了么？

“还有什么事。”沈九见明帆还未走，问道。明帆指了指狼狈的少年，想问却又不敢。沈九视线顺着明帆的指向看去，明白了明帆欲言又止的原因。原来是因为小畜生。“好像掌门师兄只是拜托我带你回清静峰做个外门弟子，可没让你跟着我来我的竹舍。”

半个时辰前。

“掌门师兄何事找我？”岳清源没有先回答沈九的问题，只是倒了一杯茶：“来试试，你许会喜欢。“沈九端起茶杯，看着杯里澄清的茶汤，放在鼻前一嗅，茶的清香沁人心脾；轻抿一口，虽入口有些发涩，却很快变得清甜。岳清源见沈九放下茶杯，却没有评价：“不喜欢吗？看来是我手艺不好。”“是好茶。”沈九微微偏头摆弄着自己的折扇，“但还请掌门师兄直接开门见山吧，不必弄得这么麻烦。”我配不上这么好的茶，苦到发涩才好。

“你没有收徒终归说不过去。”岳清源见状，也只得直言：“洛冰河虽资质不怎么样，但人家身世...唉，你要不就收他做外门弟子也成。算师兄拜托你，如何？”呵，是啊，多可怜呢，那自己呢？“掌门师兄都出面求情了，我这可不是不能拒绝了？”沈九冷笑一声，“掌门师兄如此关照那个弟子，怎么不收入自己门下？”岳清源见沈九如此，也不好再说点什么，只得离开。“你既然不愿，那便算了。”“多谢掌门师兄体谅，师弟便不送了。”

岳清源走后不久，便下起了大雨。沈九坐在窗边，看着远处被雨雾笼罩的竹林，觉得雨声格外扰人。

“师尊，这么大的雨，您还要出去啊？”宁婴婴惊讶地看着沈九拿起伞准备外出。“随意走走。”沈九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在这么大的雨势出门，许是雨声扰乱了自己的心境，也许是想看看某个小畜生狼狈的模样。“那您早点回来，雨估计还要下好久呢，可别着凉了。”沈九点点头，随后撑伞步入雨中。

......

洛冰河被人排挤了。毕竟谁都知道他是一个没人要的废物，“打杂弟子”，可不是用来欺负的嘛。“去把今日的柴拾回来！”“可现在不是下雨吗，而且柴房不还有很多么..."洛冰河弱弱地说，“雨下那么大，拾回来的柴那么湿也用不了啊...”话音刚落，洛冰河便感到小腹一阵剧痛。他被人踢了一脚，摔在了没有屋檐遮蔽的地方，身上很快被打湿，衣衫沾上不少泥泞。“要你废话那么多！你就是个废物！废物那那么多话？”洛冰河也不再多言，咬着唇，默默爬起来，去拾柴了。

活该。沈九在不远处看到了这出闹剧。可本应该愉悦的心情却是相反，他更加烦躁。记忆里某个小小身影也是被这样对待过，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杂碎。这么大的雨，最好这个小畜生在拾柴的时候死在外边。沈九想，准备离开；但脚步却顿住了，接着跟了上去。我要看着这个小畜生怎么死的，才解气。沈九对自己异常的行为这么解释。

洛冰河没有竹筐，只得将拾到的柴抱在怀里。整个人被雨打湿，一身污垢，手被一些柴上的木刺弄伤。“呃呜——”洛冰河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摔去，柴散落一地，四肢关节处破了皮、见了血。他也只能忍着痛，爬起将散落的柴重新拾起。但是，洛冰河没有发现身后的野狼正欲向他扑来，他成了它眼中的美餐。等洛冰河注意到身后的异样，野狼已经在他面前，他闭上眼只得接受死亡的来临。 可却迟迟没有感受到被撕咬的疼痛，只感受到一阵风和野兽微弱的呜咽死去的声音。洛冰河小心翼翼睁开眼，青衫黑丝映入他的眼中。

沈九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出手救了小畜生，小畜生被畜生吃了不乐哉？他烦躁地摇着折扇，却感觉衣袖被人轻轻扯了一下。沈九低头一看，是小畜生。洛冰河眼睛亮亮的，高兴却又小心地问：“您是神仙吗？谢谢您救了我！”神仙？呵。“别碰我。”沈九用扇子拍开抓着自己衣袖的那只小手。洛冰河见自己让沈九不开心了，赶忙收手，头埋得很低。沈九看着洛冰河的反应，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愈加烦躁。啧。“我是清静峰的峰主，沈清秋。”“我能进您门下吗？”洛冰河又重新抬起小脑袋，眼里尽是渴望。又是那种感觉。沈九皱紧了秀眉。那时谁帮了那个身影呢，我又为什么要答应。“我会很听话的，也能吃苦！绝不会给您惹麻烦！求您！”洛冰河见人皱着眉不答话，连忙说道。

沈九还是没答话，朝清静峰的方向返回。洛冰河见此，心里全是委屈，但也觉得无可厚非。毕竟自己是个废物。他正弯腰捡起柴，却听到“还不跟上，让我等你？”，眼睛一亮，高兴地飞奔到沈九旁边。“是！”

沈九撇了一眼洛冰河，便收回目光看向前方。只是为了以后虐杀了这畜生罢了，不是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