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祭湖仙?”在当地人的心中,只要还没有请出湖仙指路,事情就不至于十分严重。
“不至于吧!”
“快二十年没见过这个阵式了!”一个村民慨叹着说。“当初有皇上的时候,皇上出来才净街!难道这一个干旱,就要让我们村里人死绝吗?”
村长没话可答,惨笑了一下。
“先生,先生!”一个小孩用乌黑的手扯了村长一把,给村长的灰朴朴的大褂上印上了两个黑漆漆的指头印儿。“你看,到底要怎样呢?真的要祭湖仙吗!虎子还没有看过祭湖仙哩!”
小孩子天真活泼的模样看在村长眼里,他沉沉叹了一口气。原本此祭湖仙非彼祭湖仙,村长还记得上一回祭湖仙的惨状,村民得到的东西,都是自己换来的。这世上哪有什么湖仙!村长喜欢平日里在村里巡视,被小娃子喊先生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个读书人。可是现在呢?干旱发生了,大家都寄期望在他这个读书人身上,他觉得沉重又无奈。他喜欢父老乡亲们的爱戴,可是他没法回答他们的问题。
伍大妈拖着破鞋,眯着两只大近视眼,从门内出来。“谁说祭湖仙去?又是小虎子吧?你这小子,看热闹就行了,皮实小心把自己给湖仙抓走,祭湖仙?真有你的!村长,你给俺说说,都什么年代了,祭湖仙还兴吗?赶紧回家睡个觉去,明天等水涨点,再去湖里接点水!”
“伍大妈,谁知道干旱到什么时候呢!每天光升太阳,又不下雨,槽里干透了,一滴水都引不上来,怎么去?”
“甭管人干死还是庄稼干死,我不准你在这儿瞎胡扯!”
左邻右舍的纷纷出来,各执一词,有想祭湖仙的,也有坚决反对的,不过大家都知道反抗伍大妈是没有便宜的,几个人吵吵几句,又气哼哼的回去,关门关窗进院子一气呵成。
玩家被安排在一处,一间四合院,两人一间厢房,得挤一挤。程潇推开屋子门,她看见棠鱼,何天和,那对夫妇,都围着桌子闲谈呢。何天和手里捧着好几个半红的枣子,一边吃,一边说:“这就行了!甭管祭不祭湖仙,只要有人负责,有吃有喝,诸事就都有了办法。一有了办法,我们现在就像没头苍蝇乱转!”说着,把枣核儿用舌头一顶,吐在地上;又很灵巧的把另一个枣子往高处一扔,用嘴接住,“不如支持村长祭湖仙,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何天和长得干头干脑的,瘦骨嶙峋什么地方都仿佛没有油水,看起来像是皮肉挂在骨架子上。因此,他特别注意修饰,凡能以人工补救天然的,他都不惜工本,虔诚修治。他的头发永远从当中分缝,生发油与生发蜡上得到要往下流的程度。他的小干脸永远刮得极干净,像个刚刚削去皮的荸荠;脸蛋上抹着玉容油。他的小干手上的指甲,永远打磨得十分整齐,而且擦上油。他的衣服都作的顶款式,鲜明,若在天桥儿闲溜,人家总以为他是给哪个红姑娘弹弦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