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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初见

余蕴

  

墙上的时钟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融姣坐在角落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

  四周灯光昏暗,光怪陆离,晃得她头晕目眩,周遭的人沉浸在极致的欢愉之中,歌声与聊天欢笑声嘈杂。

   融姣独自一人,旁边有几个歪歪斜斜的酒瓶,好似与周围的环境隔绝。

她后悔赴这个无聊乏味的局了。

仰头饮尽最后一点酒液。

酒精在胃里翻腾,内心一点点充实。

   手机屏幕的亮光映在脸上,衬得她面色过于白皙,甚至有些憔悴。

   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在这个压抑枯燥的环境里呆久了,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她放下手机抬头望了望四周,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人群渐渐安静下来,诧异间,只见有个身影从人群中走出来,其他人发出起哄的笑声。

   融姣定睛一看,觉得面前朝她走来的人眼熟......突然是回想起来。这个男人是半个月前朋友介绍的,叫刘源,自来熟,刚见面就向他人释放出自己全部的热情。

   她敷衍地回应,打了个招呼就过去了。

   刘源新烫了个锡纸烫,穿着一身黑色皮夹克,手中捧了一大束红玫瑰,艳丽,娇嫩,红的似火,有新鲜的水珠在花瓣上。

   他咧嘴笑着,眼眯着,直溜溜看着融姣。

   起哄声愈来愈大,笑声里混着几句含糊不清“在一起”的呼声。

   融姣没有太大的反应,模样清冷,假意装作有些无辜的模样。

   但那双眼睛闪着异样的光,上挑的眼角和细长的睫毛在扑朔。

   她也算阅人无数,见过各种各样的人,自打第一眼见到刘源,脑海中便浮现几个词:

   多情,狡黠。

她当时不感兴趣,没有当回事。

玫瑰在绚丽的灯光下浮翠流丹,艳灼灼地映在她眼底。见融姣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未动,刘源有点急不可耐,手捧着玫瑰的动作渐渐开始僵硬。

他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目光扫向四周。

有些人见融姣没反应,带有些戏谑的意味看向刘源。

刘源刚想抬腿向她靠近,融姣伸手接过玫瑰,合上双眸将花凑近闻了闻。

丝毫没有玫瑰的热烈和芬芳馥郁。

是纸醉金迷,是赤裸裸的欲望。

“谢谢你的心意,你是个好人,只是......是我配不上你。”融姣吐出这句话,嘴角微微抿着,显得落落穆穆,可红唇艳似手中的红玫瑰。

拒绝的十分敷衍。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瓷砖上,清脆有力,声音由远及近。

吴里淳正在洗手台前,听见身后响起清冷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

她转过身来,脸上挂着讪讪的笑:

“那个,是刘源追着我求了一个星期了,我实在是招架不住了......怎么样?你们,玩得还愉快吗?”

融姣冷笑了一声,靠在台沿边上,手指摸了摸深色牛仔裤的后兜,掏出一个压得皱巴巴的烟盒。

火花闪烁一瞬,火苗映在她深色的瞳里。

   眼瞳在烟雾中渐渐迷蒙,像蒙上了一层水雾,里面的情绪也模糊起来。

   “他连让我多看几眼都不配。”她淡淡的开口,说完唇又含上了指间的香烟。

   吴里淳愣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噗嗤——姐们,你眼光太高啦。”

   她伸手揽住融姣的脖颈,人半挂在她身上,流里流气地笑着。

  她的发色染成了浅咖色,是干净利落的公主切。吴里淳总是敢于大胆的尝试,从来不害怕失败。

   “像刘源这人呢,是有点花花肠子,但是人还是挺阔的,和他玩两下还是可以的。”吴里淳眼睛半眯着:

   “姣啊,你应该试着接受别人。很多男同胞排着队呢,给人点机会嘛。”

   融姣斜瞥了她一眼,四目相对。

   她一口烟正正吐向吴里淳,后者被呛的向后躲去。

    “给个毛机会,我不玩情场那套。”

与吴里淳不同,融姣在感情上一点也不随便。

世界上到处是泛滥成灾的喜欢与爱,有时候要学会为自己的爱设置门槛。

融姣将燃了一半的烟头掐灭在垃圾桶上,走出了洗手间。

    “诶诶!怎么这就走了?”吴里淳追上:“你现在去哪啊?”

   融姣走到外厅,随便找了个吧台坐下。她总不可能再回刚才的包厢吧。

   服务生本来正坐在一旁刷手机,没注意到她。于是融姣指尖敲了敲台面。

   那人不耐烦地放下手机,回过头。

   “两杯玛格丽特,谢谢。”融姣意简言赅,之后无聊地等待吴里淳。

   坐在这里,周围总有些目光时不时投来,但已经懒得理会了。

她托着腮,凝视着虚空的一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余光看见一人在左边落座。

以为是吴里淳,于是她扭头望去。

看到的是一个肩膀。

一个不相识的陌生男人。那人比她高出一截,融姣稍稍抬头,只看见他深陷进压低的帽沿阴影的半边侧脸。

绚丽的灯光勾勒出刚劲有力的线条。

像利刃,锋芒毕露。

只是一下,很快便收回了眼。

酒调好了送了上来,小口抿了口。

她还是喜欢玛格丽特的浓郁口感,有着水果的生涩与清爽,但又不失龙舌酒的热烈。

身旁那个人很快起身走了,动作迅捷无声。

吴里淳紧接着坐下。

融姣刚想说她怎么这么慢,下一秒她突然开口:“姣,你看见那个戴黑色帽子的男人了吗?刚刚坐这的那个。”

“嗯,怎么了?”融姣看向她。

吴里淳回看她,挑挑眉,玩味地扬起嘴角:“长得还不赖嘛。”

她懒得理睬,自顾自地喝着杯中酒。

短饮酒,时间长了就失去风味了。

但吴里淳不知怎么很有兴致,摇晃着融姣纤细的胳膊:“真的!看起来超有感觉。”

“所以呢?”融姣放下玻璃杯。

“姣,你要试着创造一切机会和可能”

融姣手里紧紧攒着手机,高跟鞋在原地前后磨蹭着,踌躇不前,秀眉拧在一起,

回头再看吴里淳,她兴奋地朝她摆手,笑容张扬又灿烂,夸张地作了个“加油”的口型。

为了吴大头承诺的五百块钱,她第一次去找人要微信。

那个人正靠在消防通道门旁,吞云吐雾。

因为缺少这方面的经验,本就安静内敛的融姣走到男人跟前,在他目光对上她的时,又莫名别扭地无法开口。

蔡桢注意到面前这个沉默的女人,她红棕色的发丝柔软地披在肩头,身形瘦高,此时双手抱在胸前。

伸手拿下叼在嘴上的烟,烟雾缭绕在他四周。

他隔着迷蒙和昏暗捕捉到她的眼。

在一片晦暗之中她目光如炬,似黄昏的余晖般清明,点点亮光细细密密,千丝万缕。

他迟疑地开口:“小姐,你有事吗?”

“有。”

“......那你说。”

融姣撇嘴,低下眸不好意思地避开他的目光。

“是这样的,你方便......加个微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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