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时间还早。弗朗西斯和路德维希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拎起桌上垒成山的袋子轻车熟路地去了厨房。

“我们去提前准备一下——”弗朗西斯说。

只要不和苏/联、王耀这俩家伙待在一起，怎么样都好。

倒不全是因为这两个人随时随地不分场合、甚至在王耀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撒狗粮，主要是苏/联那副比伊万还小娇妻的黏答答的样子配上冷战时期可以说是噩梦的回忆——

是堪比恐怖片的存在呢。

而且是那种，磕着狗粮看恐怖片的效果。

苏/联看着这两个人熟门熟路的样子，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又看了看其他人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最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未来的他们，关系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吗？

莫名有一些羡慕。这次的羡慕与上次酸溜溜的感觉不太相似，反而多了一些发自心底的、单纯对他们之间——或许仅仅是私下里——这种看不出芥蒂的友情的羡慕。

倒不是说他不曾有过友情，像他的“家人”们，或许也勉强称得上“朋友”——但是那种建立在恐惧之上的“友情”，真的可以被称之为“友情”或者“亲情”吗？

他真的孤独太久了。西伯利亚的冬天比传言中还要寒冷，所以他在看到一开始主动找到他、羞涩地微笑着请求与他一起前行时才会心悸地那样强烈，以至于只想把这个当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家伙牢牢拴在自己身边。

所以在得知他想要逃离自己时才不惜动用武力挽留，所以在得知他被阿尔弗雷德染指时才会那么愤怒。

王耀自然看出了他的失态。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活了五千多岁的老人家，这点观察力他还是有的。

况且苏/联的低落已经达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了。

虽然不能确定他到底在低落些什么，但王耀的直觉告诉他，他需要一点安慰。

于是王耀一屁股跨坐在了半瘫在沙发的苏/联的大腿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就当是见过一切的大人对迷茫中的小孩子的一点安慰好了。

苏/联显然没料到王耀的这一步动作，竟意外纯情地红了耳根。

虽然那样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但从前都是在谈条件的时候王耀才会主动表现出这样亲近的姿态，但现在——

苏/联抬手回抱住了王耀，表情是毛茸茸大熊一般的甜美柔软。

旁边的亚瑟露出一副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懒散的弗朗西斯会突然之间变了个人一样拎着他买的东西去了厨房。果然能让他主动干活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困了。”王耀宣布。几千岁的老人家熬不得夜。

“我也想睡了。”亚瑟宣布。

他扯了扯阿尔弗雷德的衣角试图给他一点暗示，但显然世界的hero在很多情况下并不懂得什么叫察言观色。

“hero还不困，亚蒂你拉hero干嘛。”

或许当年苏/联解体的时候阿尔弗雷德的脑子和伊万的记忆一块去了吧。亚瑟悲哀地想。

“不要。”苏/联说着把王耀抱的更紧了，毛茸茸的脑壳蹭了蹭王耀的下巴，“小耀想睡的话就这样睡嘛。”

亚瑟抬脚离开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