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联语回到家的时候,盛爻早早就卸完妆了。
盛爻正在树上躺着晒太阳——书上风景好,微风拂面,有最上层树叶的遮挡,阳光也不会特别刺眼,是晒太阳的绝佳之所。他听见了院子里有脚步声,睁开眼侧过头向下面看过去,是联语回来了,而且他没有发现盛爻在树上,盛爻突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盛爻悄默地在树上调整了自己的身体,看准了联语的位置后,装作惊慌失措地大喊了一声:
盛爻接住我!
联语听见声音后下意识抬起头看向树的方向,树没看见,倒是看见了扑向自己的盛爻,联语愣了一下,慌忙伸手想抱住他……
盛爻高估了联语,联语高估了自己,在盛爻砸在联语身上的那一瞬间就感觉要坏了!他拽住联语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带,胳膊环住联语的腰,手护住他的头,两个人同时摔倒在地,滚了几圈。
盛爻躺在地上,联语趴在他的胸前,被他牢牢护住,盛爻揉了揉联语的头发,笑着问:
盛爻吓到了吗?放心,有我在,是不会让你受伤的。
联语咬牙切齿地撑起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身下的盛爻。
联语盛爻,你是狗吗?怎么还扑人?
盛爻没心没肺地笑着,
盛爻我可不是见人就扑,我只会扑向你。
联语你!
联语的耳尖红了,也妥协了,卸下来胳膊的力道,重新趴在了盛爻的怀里。
联语那你下次扑向我的时候提前说一声,我怕我的反应不像你那么快,接不住你。
盛爻好。
盛爻搂着联语,两个人倒在地上,一个人望着远方的飞鸟和随风起舞的树叶;一个看着眼前的人,看着美好的人间。
真想时间停在此刻
云卷云舒
花开花落
远离世间喧闹
只此你我
———
为什么商人的地位这么低下呢?
这是顾辞想了二十六年的一件事,并且至今无解。
路人甲喂,顾辞,你发什么呆呢?喝啊!
顾辞被迫离开自己的思维,看向了那个叫自己的人。
顾辞啊,好,喝!
顾辞其实不喜欢喝酒,但他没和任何人说过,因为酒是好东西,对商人来说尤其是,合作商醉了之后不分南北,哄着骗着就能在合约上签字;交友时酒也是一大利器,虽然说交的不过是酒肉朋友,但总归是有用途的,比如现在,只要有人说“来喝酒吧!”他们就要如约而至,酒只是第一层,第二层是数不尽的权色交易,他不喜欢,却不得不装出沉醉其中的样子作给外人看;所以酒对自己来说更是宝贝,在外面只要装成不胜酒力的样子,外人就会掉以轻心,“哈,这毛头小子连这点酒都喝不了,不成威胁!”,还能躲避很多交际上的明枪暗箭。
酒啊,真是个好东西呢。
顾辞含住酒盏的边缘,仰头一倒,喝尽杯中酒。
路人甲好!顾兄豪气!
顾辞举着酒盏和其他人隔空碰了一下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
顾辞顾某不胜酒力,各位兄弟见笑了,我先去里间休息一会儿,各位随意。
路人乙哎呀,顾兄的酒量还是老样子呢!哈哈哈哈哈!
路人甲那我们接着喝!一会儿花魁会上场跳舞呢!顾兄看不见太可惜了!
顾辞什么也没说,拍了拍附近一人的肩膀就踉踉跄跄地走了。
奴儿公子,要不要去奴家的房间啊~
顾辞看了一眼没骨头似的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毫无波澜。
他尾调上扬,尽是一派风流浪荡子的模样。
顾辞哎,美人邀约,岂有拒绝之理?但是……
奴儿还没来得及高兴攀上大主顾,他就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
顾辞可惜顾某今日身体不适 刚刚又陪兄弟们喝了酒,没精力闹腾了,不如我在美人屋里小歇片刻,你去陪我的那几个兄弟。
顾辞从怀中掏出一枚银子递给那奴儿,朝着刚刚那几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奴儿谢公子赏赐。
奴儿得了赏赐之后喜笑颜开地把顾辞带到了自己的房间,等她出去之后顾辞锁上了门。顾辞不关心她拿了钱之后去了哪里,只要不跟着他就行。
等到屋子里只剩他一个人后,顾辞倒在了床上,胃口一阵一阵地疼,火烧火燎的,很想吐——他真的不喜欢喝酒。
闻着屋子里萎靡的香薰,感受着身下软到极致的大床,看着上方薄纱的床帘,他抬起胳膊,挡在了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