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定在楼台雅间,步上阶梯时将喧嚣留在了一楼,与之相比更清冷不胜寒,是属于雨季暖壶温酒吃酸梅听雨的那种宁静。
江盈月正襟危坐,目观君无言好心的为她提壶添茶。
君无言手好看,修长而骨节分明,没有多余一丝赘肉,细腻如玉,白皙的皮下青脉隐隐,看他倒茶还挺赏心悦目的。
瓷杯轻轻搁置在她面前,江盈月拿起来看了几眼,瓷面光滑平整,墨竹横生,潇洒又肆意。
而后她拢在掌心里暖了会手,茶温隔着瓷杯悠悠传来,江盈月凝望着碧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等着君无言先开口。
“我叫君无言,今天这事,再跟姑娘道个歉。”
“江月盈,月盈则亏的月盈。”
互道姓名是礼貌,也是一段缘分的开始,但君无言属实没想到,怎么会有人家给女儿取这种名字,也没想到,自我介绍还有挑坏的说的。
君无言没忍住侧过头轻笑了一下,他有意将笑声收敛至无,但还是被江月盈给听到了。
难缠的千纸鹤从窗外飞来,乖顺的落到君无言手上。
尽管之前被毫不留情的扔到地上,千纸鹤却仍旧干净洁白,有被灵力洗涤过的痕迹。
“这个..是谶语。”
千纸鹤把玩在指间,边角被指腹摩挲得有些发软。
“意思,想必江姑娘看得出来吧。”
江盈月举杯喝了口茶,目光从倒影顺着举动挪到了君无言身上。
“看得出来。”
就差点没把你倒霉这三个字刻她脑门上了。
君无言悠叹了口气,把精美的千纸鹤拆回成纸片,观望了下江盈月的态度,思索再三还是自己放好,没有递给江盈月。
“既然如此便不用详细解读了,在下也尽量简言。我知道江姑娘并不属于这里。”
声调放低,没有绕弯而是直接开门见山,这一记直球打得江盈月都有点发懵。
又是一口温茶入喉,江月盈自然的牵起唇角,温和一如杯中暖茶,浅淡且耐人寻味。
“所以这破纸片的意思是,算我倒霉,让我安安分分的在这凑合一辈子对吗?”
什么无常勾错魂,是哪个手欠的把她名字书在生死簿上,只潦草几笔就企图以此囿她往后的一生。
情绪骤然一转。
“如果这是错误,那就纠正错误,我才不要在这呆一辈子。”
不满溢入清澈的眸底,是浓郁到化不开的阴沉,杯沿抵在下唇,茶烟抹开珠光色的水润。
“这..姑娘可否听过一句话,上山容易下山难。”
意思不言而喻,江盈月单手无奈的扶额,青丝垂覆过脸畔,末端搭在肩头勾扯柔软的玄弧,似几绺凌乱的墨线纠葛在一起。
杯中仅剩的茶被饮尽,君无言十分有眼力见的又为她添了些。
他倒茶时略微俯首,神色专注,暖光散漫的附上发梢,像是披了朦胧的纱,平添温柔几许,忽有春风穿堂而过,凉意轻轻抚过指尖。
“姑娘若是执意想回去,我倒是有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