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情深

壹 · 一往情深

她素来不喜仰望的姿态。

虽说她并非是受百鸟朝拜的凤凰，却是自远古以来代代单传的灵兽，是天之圣灵，亦是四海八荒内连着天帝都要尊称她一声朱雀堂主的碧瑶上神。

如此身份自然尊贵无比，向来只有旁人仰望的份儿，她何曾以这种卑微的姿态望过谁?

但，凡事皆有例外。

譬如当年她好不容易溜出朱雀堂到凡界游玩，却遥遥望见那长身玉立的玄衣男子在一片幽幽竹林间孤寂地吹着箫，背影清高孤傲，仿若遗世独立。

她才知，原来她也会有这种仰望的姿态。

又譬如此刻，她静静地立在青龙台前的那片清幽雅静的竹林，远远地望着那道清冷孤独的背影，殷切地望着。

那么卑微地望着，盼着，只求他不经意间的一记回眸，此生，便足矣。

纵使她明知他心中只有那位青衫姑娘，仍是这般痴痴地盼望着，哪怕他回头看她一眼也好啊，一眼便足够了。

可是他不愿，那颗心早已碎了，就再也无法拼凑起来，托付给旁的女子。

但她仍是在等，等他回眸，等他转身，等他终于明白她的心意。

“朱雀堂主?”

直到身侧的仙婢替她不值，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他才如梦初醒般微微侧眸看来，清冷的双眸毫无波澜，好似在看一个毫无干系的女子。

“你怎么在此?”

她浅浅一笑，微微上前一步，软声道：“我奉天帝之命，担任天庭战将一职，前来与你会合。”

不久前白虎圣灵为铲除魔界教头，不幸牺牲，而新一代白虎战将又未调教妥当，是以，她特地向天帝求得这守护天庭的战将一职。

一则因为魔界仍是动乱不止，身为天之圣灵，为护天下苍生，此番她也理应担此重任。二则她亦有私心，念着他痛失挚友，心底亦是无限悲凉，她便想多陪陪他，好让他不那么孤独。

“堂主请回吧。”

然而他却好似从来看不懂她的心意那般，冷眸转头离去，只留给她一个清冷绝尘的背影。

她一愣，心里头多少有些不甘，连忙高声质问：“我既是圣灵之一，便肩负着守护天庭一职。连天帝都答应了许我重任战将，你却为何不允?”

那背影略停一停，凉凉撂下一席话后，继续毫不留情地往前，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堂主是代代单传的朱雀圣灵，还是个女娇娥，战事又是何其残忍，又怎敢让堂主代劳战将一职。我明日会与天帝再做商议，还是请堂主早些回吧。”

她不再说话，就这么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离她愈来愈远，直到再也寻不见了，才屏退随从的仙婢，独自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青龙台。

似乎有冰凉的液体沿着眼角滑落下来。抬手一抹，竟全是泪水。

她终于隐忍不住，慢慢地弯下身子，趴在膝头默默地垂泪，心里忍不住质问着——

吴世勋，你难道没有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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