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散

墙的另一面是浴室，水雾缭绕，以至于自门缝中漫出，模糊了门外人的视野。

酒店的的灯光微黄，似乎有意地营造朦胧，映衬窗外的天景。

不幸的是阿石并不喜欢这种氛围。尽管天色尚早，阿石已仰面朝天倒在床上，舒适地伸展开四肢，大有将睡之势。

房间里侧的水声依然细碎不止，白雾茫茫。

明明很吵，却觉得太安静，精神倦怠无力，心情缓平如鱼。很累，莫名地，眼睛里也像蒙了雾，看不清。

隔壁房间的叨叨来了电话，等伸手捧起手机早就显示出了未接听。想来不会是什么大事，阿石随手把手机抛在床边，重新把自己缩成一团，埋进塑料味的被窝里。

好冷，就像是卧在冬天的沙地里。

这么想着，她只得缩得更紧了些。

奇怪的味道。

一点柔软的甜，携着浅浅奶香，也暗杂着细微却尖锐的涩，轻佻地划过鼻尖。

“糖宝啊……已经洗完了吗？”

逆着光，对方的笑颜温柔流淌。尚带着湿气的手掌贴着耳廓揉入发丝，调皮似的绕起一圈。

“半个小时前我就出来了。你那时已经睡死了，怎么都叫不醒。”

虽然这么说，大概也没有试着叫过。

显然天色已暗透了。如此看来，半个小时的时间量也是约后再约的虚数。

不过，阿石暂时想不到这些。

她依然回忆着水声，遥远的，潺潺如溪。

呼吸之间，气息湿润而沉重，困意卷土重来，浓郁的水气几乎将任何可能的念头溶解。

后颈从对方肩上滑落，思绪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俯视着自己的那女孩，像是计谋得逞般，朝自己露出了舌尖。

阿石放弃了抵抗，或者说她从来乐意顺从于此。

所以她眯起眼，仅回以简单的微笑。

就这样吧，溶解于此刻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