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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氧【3.0】命这玄乎玩意儿(6)

低氧

……

老流氓被青衣人半推半请地走了一路,那个婴儿和“小娘子”都在青衣人势力笼罩内,老流氓望眼欲穿也只能最后愤愤地盯着青衣人背影看,但每次都会被青衣人发现,青衣人一回头,老流氓就对上笑面虎那双没有眼珠、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嘲讽意味溢于言表,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老流氓只能收回那恶心的目光,乖乖地像个累赘一样跟在后面。

酒馆很快就到了,老流氓用满是目眵的眼细细打量着,突然一激灵:“这……这不合适吧。”边说还往后缩着,想用破烂衣服遮挡自己的脸。青衣人仿佛有读心术一般,眼疾手快地将老流氓的肩膀抓住,直接往里面带,示意怀里小孩将婴儿交给专人照顾,再示意小二三位上座,也不管他人怎么看,径直带人走到隔间的珠帘后,一把将老流氓摁在椅子上,这才松开禁锢老流氓的手。

他好奇地看去,发现老流氓在这个酒馆里仿佛见了鬼,一直在自言自语,时不时将自己的脸埋在两臂之间,丝毫没有青衣人带他们下山时想逃跑的迹象,他又看向青衣人,那人终于拿下了面具,露出了清秀的眉眼,细细看去,很是妩媚,尤其是眼角眉梢,弧度向上,像是一只小钩子一般,看一眼便摄人心魂。

他在心里仔细掂量:这般风华,怎会让时间浪费在碾压老流氓上呢?这里面怕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呢?

同一时间,老流氓也看到青衣人的真实面目,心里与自己曾经抓过的女娃一一对应了一下,最后自暴自弃地放弃了——抓的人太多了,这谁知道是谁啊。

一旦排除了寻仇的可能,老流氓瞬间清醒了些,腰杆子都直起来了:不怕,他这个连牢子都蹲过的老头,还会怕一个小小女娃!这般想下来,老流氓便放松了心态,心安理得地面对小辈请他喝酒的局面。

酒菜很快上桌,来送菜的都是年轻貌美、受过指导的姑娘,老流氓在上菜期间就没有从那些姑娘的身上离开过,一直目送她们挑开珠帘才流连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他自然也没有看到青衣人眼底浓浓的嘲讽,也错过了“小娘子”越来越清明的目光。

“哎!老丈!失敬失敬!”青衣人在席间已脱去了外衣,年轻美好的曲线展露在他和他的眼前,老流氓露出了猥琐的神情,趁着她在倒酒期间狠狠地盯着有弧度的地方,正想借回酒之际揩油时,却被她灵巧地躲开,“你们爷两我看眼熟,刚刚贸然出手多有不敬,还请原谅小辈,小辈在此自罚三杯!”说罢,向在座的两位一敬,仰头就是利落的三杯酒,杯底向下,一滴未漏。

老流氓本就放松的心态更被她弄得飘起来,喝了几轮喝上头了,就坐着斜睨着女孩,摇着头翘起腿,污黑的手一把抓过盛满酒的玉杯,酒液滴滴洒洒了他那破烂衣服,他也不管,张嘴露出散发着恶臭的黄牙,滴滴拉拉地喝着,喝到最后还使劲地晃晃杯子,想从杯底里再扣些酒下来,张嘴等了半天没有酒,就使劲将杯子往外一摔:

“找……找你们店家出来!我……”一股呕吐感涌上来,但是身为酒蒙子的老流氓拍拍胸口就压下去,伸出食指指着前来收拾的小二,“我要…你们…退钱!”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场闹剧,一边示意他在旁边好好吃一顿,一边温温和和地帮老流氓清理呕吐物,拿着帕子不怕脏地帮着打扫,嘴里还念叨着:


“哎呦!老丈!你这酒量可以啊!怎么练就的啊!”

老流氓在迷迷瞪瞪中听到这个夸赞,立即支着眼,手也随手乱指:

“那你可算……问对人了!”边说边打酒嗝,酒味混着恶臭味,这分外恶心的气味连包间内的熏香都压不住,“当年带我走上发财之路的前辈帮我练出来的,说是……说是……”

“说是这样能把别人喝醉,就好办事是吧?”她快速接上话头,本该夹花生米的筷子在她手中转个不停,几乎要把还在长身子的他吃剩的糕饼屑末卷起,说完话后“啪”的一声,将筷子按在桌上,眼中似有风雷闪动。

老流氓听了大差不差,眯着眼,点着头,将手指着她,不断地点着:“还还有!那些……”把手一挥,眉毛一挑,“都是年纪轻轻的小孩!稍微骗几句就能……就能……”

她此刻的表情已变得分外甜美,语气温和,像是诱惑白雪公主吃下毒苹果前的极尽谄媚的恶毒皇后:

“就能把她们拐走是吧?这样你就有钱财去挥霍是吧?”

老流氓此时几近丧失语言功能,支着眼使劲点头,对着她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标准恶臭大笑,拍拍她的肩觉得孺子可教。然后就彻底晕过去了。

她也不管此时倒在那里不省人事的老流氓,转过身走到桌前拿起干净的毛巾,慢条斯理地将刚刚隔着布碰过老流氓的部位细细擦着,擦干净后,抬起头看向经历过目瞪口呆到麻木无感此时已经波澜不惊的他,伸出白净的手,在一片明亮中向他示意:

“喂,小姑娘,我叫热巴,以后我会教你如何变强,再也不要遭受这样的事情,好吗?”

说完还温和地摸摸他的头,笑得像是看到娇弱的小花想保护好它的天真小女孩。

他红着脸被摸完头,头还一直低着,不敢看她。就在热巴快要善意地嘲笑“她”怎么这么害羞时,抬起头郑重地回答道:

“姐姐,我……我是一个男孩啊。”

“……小兔崽子!快说你叫啥名字!一个男孩子这么大了都不能好好保护自己,你爸妈是一国之主吗,这么忙自己子女的防患意识这么薄弱的吗!”

热巴一顿输出,说完还气不过吹了吹头发,一个眼刀过去示意他速速回答,而他这才找着机会瑟瑟发抖道:

“姐姐,你怎么知道我爸妈是一国之主的?我……我是炎国的小王子,我叫王一博,姐姐叫我一博就好。”

“靠!”热巴不禁质疑自己的嘴开了光,各种亲切问候在嘴里滚来滚去,最终化成一声长叹:

“命啊——”

他也不敢说话,就安静如鸡地等待着她的指令。很快,热巴就恢复正常,又带上了面具,正在料理地上的老流氓时,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炎国的小王子来这离他们国家几千里远的小破地方翻山越岭地,图什么?

热巴回头,脸完全隐在面具下,表情一丝一毫都看不真切:

“一博,你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沉默,长久的沉默。

两个皇室里长大的孩子展开了较量,热巴知道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谋略,她可能一不小心打探到了重点,赶快笑道:“没事没事,不方便说的话——”

“——我来找我的哥哥。”半在光中半在暗里的少年答道,“请问姐姐知道仙辕裂吗?”

这次换热巴愣住了,她定在原处,香薰化成烟雾将她轻轻围绕,少年静静地等着,不敢说话。良久,他听到一声情绪更为复杂的叹息:

“命,这玄乎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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