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太胆小了。乱世不敢去起义,民国时不敢敌军阀,太平盛世不敢说我爱你。”
“爹”,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叫道。
男人转过身,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他看向小女孩,眼里的忧郁散了。
“爹爹,回家吃饭。”女孩拉着男人的手。
回到家。
“爹爹,你为什么经常看那里啊?”女孩眨巴着眼睛。
男人把女孩抱到怀里,“古街旧巷只是浪子不回头,风往北吹,只是戏子未归。”
他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暖。但眼里终究还是满是遗憾。
“民国三年等不来一场雨,这一生等不到一句‘我爱你’。”
民国。
戏台上。
那人,一汪清眸如水,一抹黛眉如烟,眉间锁一丝浅浅哀怨。优美的身段,悠扬的声,婉转的曲调,入耳妙不可言,好似细雨淋漓,又似杏花扑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
台下听众纷纷鼓掌,“好好!”
他看着台上的他,嘴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
唱完后。人渐渐都走光了。
他坐在梳妆台前卸妆,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进到后台,对他说:“班主,有位公子想见见你。”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毛巾,“不见”。
“班主,那个人已经连续来了七天了,看的都是您的戏啊!”女孩劝着他,“人家都这么执着了,班主,就见一面,见一面,好不好嘛。”女孩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
“唉,好吧,就一面。”他拗不过女孩,只好同意。
“好嘞,我去请他进来。”女孩像只小麻雀般的跑了出去。
他看着女孩的背影,摇了摇头,“谁让她是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小丫头。”
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浮一袭水袖,唱一出牡丹。班主的表演很精彩啊。”
他微微一笑:“多谢夸奖。”
“我叫严浩翔,敢问班主叫何名?”
“哦?京城的严少爷,我就一小小的戏子,怕说出自己的姓名脏了您的耳朵”
严浩翔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他笑了出来。“既然如此…”
“想来硬的?”贺峻霖一声冷笑。
“啪啪。”严浩翔鼓起了掌,“世人皆说戏子无情,他们岂止无情之人皆非无心。”
“严少爷,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家了。”贺峻霖加重了“家”这个字。
严浩翔眉头皱起,晃了晃头,尽显万般无奈。“好,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再来。”
之后的几天,严浩翔经常来到戏班。贺峻霖渐渐发现,此人,不像他父亲一样无情,为了利益可以利用任何手段。
在后院。
贺峻霖和严浩翔拿着红缨枪比试了起来。眼看快要刺中对方,贺峻霖侧起身子,收住了红缨枪,由于踩到了练功的戏服,快要跌倒的瞬间,严浩翔挽住了他的腰,嘴碰到了贺峻霖的嘴。两个人看着对方的眼睛,贺峻霖从严浩翔的眼里看出了不一样的情感,像是…
严浩翔放开了贺峻霖,贺峻霖的脸泛起了红晕。
自那天后,严浩翔便没再来看戏。
贺峻霖在台上唱了一出又一出戏,与其说唱戏,不如说是给严浩翔唱的。他看着台下那个空座位,想起以前,凡是他的戏,严浩翔都会坐在台下,看着他。
他在等他,他不知道严浩翔为什么不来看戏。他只知道,他一直都在等他,因为有意义的人,等再久都不算久。
一个月后,女孩拿着一封信,跑了进来。
“班主,班主。严少爷…”她说的断断续续的。
贺峻霖的心里一颤,“是他回来了吗?”
女孩说:“严公子来信了。”
贺峻霖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
“ 现在正逢乱世,日寇嚣张跋扈,他们所到之处,必定寸草不生。日寇就快要进城了,所以时间紧急,那天离开戏班后,回到家我听说了这件事,就不顾我爹的阻拦,连夜去了城外。没能来得及告诉你。
你现在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可能不在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好遗憾。
我知道到,你不会伤心的。因为世人皆说戏子无情。
还有最后一句话,或许很傻,但我还是想说亲自对你说
—— 我爱你。
严浩翔 ”
“你好傻,世人皆说戏子无情,殊不知无情之人皆非无心啊!”贺峻霖红了眼眶,终究还是落下了泪珠,“这个世界本就浑浊,爱与罪同歌。”
贺峻霖把自己关在房间,关了一天。那封信摆在桌子上,信上清晰可见几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