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事过后一天,乌溪来南宁王府,就听见一个女子在唱歌。
这时,凤听雪和景北渊走到他身边,就听景北渊道:
景北渊正好有位稀客,你有耳福了,快进来一起坐。
乌溪是月娘吗?你叫我来干什么?
景北渊哎呀,你倒听出来了。怎么,吾家少年初长成,开始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了不成?
乌溪她唱的什么?
凤听雪好曲子。前人遗韵,亡国之音哪。
乌溪不明白为什么“亡国之音”是好曲子,景北渊和凤听雪却已经将他拉入了小园中,园子中间坐着一个弹琴的素颜女子,周围围坐了几个人,正中央是赫连翊,旁边的,除了那天晚上认识的周子舒和之前初来乍到见过的赫连云,还有三个陌生人。
见他来了,除了赫连翊,赫连云还有那个陌生女子,都站了起来。
乌溪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周...
他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周子舒。
凤听雪大侠
周子舒草民可万万当不起郡主这声大侠,不过一届江湖草莽。草民在家行三,巫童叫我一声周三便是了。
乌溪周先生,你是有本事的人,应该尊敬的。
景北渊在座诸位除了区区不才在下,恐怕都是有本事的人。
景北渊这位乃是今科的新科状元,陆深陆大人,如今暂时屈于翰林院,是我大庆未来的栋梁之才。
他指着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道。
陆深不敢,王爷谬赞。
这时,景北渊又指了指那位腰上悬着佩剑的道:
景北渊这位是靖节侯独子,小侯爷贺允行,是个文武双全的俊杰。这年头满街都是的一动三摇、有事没事扶墙咳血的纨袴膏粱,允行兄真乃遗世独立。
贺允行不敢当
凤听雪对了,乌溪,这位姑娘你还不认识吧。
她指着那个身着白衣的女子道。
凤听雪我给你介绍一下,她就是皇上亲封的静安公主冯小舒。
凤听雪要说,当年擂台一战,公主殿下果然功夫了得,在下佩服。
冯小舒不敢,当年一战,不还是郡主大人赢了嘛。
乌溪她们两个是朋友吗?
景北渊是啊,她们两个可算是对方的闺中密友,好的不能再好了。
乌溪可为什么还要对对方那么恭敬?
景北渊她们两个就这样。
乌溪......
赫连翊你们几个别耍贫嘴了,赶紧让巫童入座。
接着,他又对那女子道:
赫连翊这位是南疆的巫童,那天也在船上听过你的歌,只是当晚提前走了,没来得及见你。
苏青鸾敛衽万福。
几人再次入座,苏青鸾调了琴音,换了首曲子,乌溪坐在景七旁边,听着这几个人散漫地谈些风月之事,大部分不大理解,因为在他们那里,喜欢什么人就是要娶回家去的,没那么多杨柳桃花的风流,也不知道世上还有那样可以入诗入画,弹唱出来的情之事。
略坐了一会,赫连翊才发话道:
赫连翊带青鸾姑娘到后院歇歇嗓子吧,我们这些人虽然爱听,也不能太不怜香惜玉,唱坏了你的嗓子,可赔不起。
吉祥赶紧将苏青鸾带来的,一直侍立在外的小丫头叫进来,帮着她把琴抱起来。
景北渊叫他们端碗放了蜂蜜的菊花茶来给姑娘喝,我这里别的没有,些许古玩器物还是拿得出手的,姑娘若入得眼,随便挑几样回去也是那些物件的福气呢,奴才们粗陋,如有怠慢,请姑娘多多包涵。
“王爷客气。”苏青鸾道。
她说完,就跟吉祥和小仆出去了。
赫连翊年夜那天晚上怎么回事?
景北渊把那天的事情略略说了一下,隐去不少细枝末节,只把遇刺和乌溪受伤的事情原委都揽在自己身上,末了道:
景北渊可惜我这个干什么什么不行,吃什么什么没够的拖累,还连累得巫童受伤。
凤听雪其实,我也有责任。
乌溪一愣,才想说事情不是这样的,只见景七借着端茶润喉的功夫给了他个眼色,生生地又把话咽了回去。
贺允行这二殿下好不着调,一边想着要篡位夺权,一边又想着要长生不老得道成仙不成?一天到晚和个妖道混在一起,不知什么丹药便混吃一通,这回又瞄上南疆秘法,只因巫童不愿意与他结交,又和王爷郡主扫了他的面子,便勾结邪魔外道搞这些不入流的事情么?
贺允行大庆要是将来落在这样人手里,还有什么好?
冯小舒看来这赫连琪当真是可恶至极!
赫连云好了,你们小点声,莫让人听了去。
二人闭了嘴。
赫连翊看着景北渊道:
赫连翊我听说你后来把府上的内鬼杀了,还将死人衣服连同佳节贺礼一并送到了二皇子府?
贺允行王爷倒是性情中人,痛快痛快。
陆深王爷此举……有些操之过急,思虑不周啊。
景北渊嗯,这事我办了。
赫连翊你……唉,北渊,我先前还道你懂事了,怎么连个商量都不打就直接跟他撕破脸,你倒是出气了,如今可怎么收场?
景北渊我既然有胆子去招惹,自然有对付他的方法,谁让二殿下不嫌如今京城太乱,还招进些不清不楚之辈呢,便让他再乱一些也使得。
他的话说完,就向凤听雪使了个眼色,凤听雪会意,立马道:
凤听雪去年,北原遭了蝗灾,难民有万数余。今年大寒那日我记得清楚,日光融融的,连檐上雪都化了,老人说这是倒春寒的先兆,若真是如此,恐怕今年又要不好,自家事情不说,今年的春市可怎么办?
乌溪春市是什么?
贺允行巫童来自南地,恐怕不知道的,大庆北方的蛮荆北漠之地,有瓦格剌族,以游牧为生,太宗皇帝当年两次挥师北上,瓦格剌首领臣服于我大庆,为防他们生事,便有了春市一说,每年春天时,瓦格剌族人进京朝贡,带来皮毛牲畜等物,与我交换些丝绸布匹并粮食等物,几百年一直相安无事。
乌溪听明白后,点了点头。
陆深郡主说得有理,这几年天灾不断,国库早已空虚,蛮子人口越来越多,牲口什么的牵进来又不分年景好坏,恐怕过得去今年,迟早有一天捉襟见肘。
赫连翊捉襟见肘的地方多了,何愁多这一样?
景北渊可是如要国家安稳,有些长疮的地方,是一定要剜了去的……景北渊也不是什么经天纬地的材料,太子殿下说得不错,就是块糊不上墙的烂泥。
赫连翊孤几时说过?
景北渊这点自知之明,臣还是有的,别的事帮不了什么,这些个瞅着脏眼,听着要洗耳的事,还有些手段……二殿下行事实在让人寒心哪。
凤听雪是啊
赫连翊你们要怎么做?
凤听雪下月便是圣上万寿之日,恐怕还要借巫童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