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已经挂在每家每户的房檐上了，吴清摸着回了终戚的居室，刚在案桌边坐下来，门就被推开了。
瞧，世界上最可靠的男人回来了。
终戚看着他，翻了个白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交白卷。”
“我没有，如果你细心，可以注意到，我在每一题下面都写满了字。”
“在你应考期间，我探查了八位考生的秘境，只有你一个人，什么都没有。”终戚叹口气说，“你的每个字都化作了突然出现的野狼，但是你没有分数，所以才会那么空旷，谜语是‘梧桐铺向的终点’你所在的地方应该遍布稀疏的梧桐，但偶尔会有混淆视线的迷雾与野兽作为考研，你是以一己之力，让霖迟发现了秘境的漏洞。”
“挺好，他的技能可以更熟一步了。”
“别幸灾乐祸。”他这么指责着，半晌，却忽然笑出声来。
“你跟我确实几分相像，我做过同样的事，在一次年试的卷宗中乱写，后来尝到了苦头，就算是蒙也要逼着自己算一卦填上去。”他说，“在你到来之前，每一年都过得称心如意。”
吴清转头不再理会，细流顺着竹筒钉成的排水渠掉下山坡，结霜的竹叶如细舟般漂流。
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雪已经停了。
衣服上全是污泥，从哪里蹭来的枯枝烂叶，从哪里蹭来的锅灰，纪念着相逢与落难。
“我的衣服……”
“扔掉吧。”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强调着勤俭节约的本分吗？”吴清。
“如果你觉得你能洗干净，那么可以亲自试试。”终戚用一种感觉根本找不到反驳的方式的语气说，“换了衣服快去睡觉吧，早些起来看你会得一个怎样不堪入眼的分数。”
吴清忍住不叹气，轻轻地道了个别。
在踏出居室的门时，他回头说道：“先生，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咬人的门被换走了，下落不明，繁星闪烁着，是只有冬天夜里才能看见的景象。
无数盏灯浩渺的如同天上的繁星一样，这个夜里所有人都不得安眠，但是是为了快乐的事。
能从中找到留给自己的一盏，是奔行世间、所能遇到的多大幸事。
很可惜，过往没什么可以缅怀的，就像吴清那样，一次年试过不了，那就让他过不了吧。对于前进和履行而言，无坚不摧。
如果失败就代表着止步，那至善永远会是自己，而不是明天的自己。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们给他换个名字，新的一年。
春天要到三月才起步，杨柳要到四月才盛开。世界上总会有不会被风雪覆盖的地方，我们把那里叫做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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