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七月十五,中元佳节,是个忙活儿的日子。
陆蛟皓手里拿着一些五颜六色的纸鼓捣着,半晌,把自己脸上弄得跟小花猫一样,兴致勃勃的跑到晏洋跟前。
“爹爹,你看!我做的花灯!”
晏洋原本闭着眼睛养神,睁开眼就看见一个七上八下好似被烟花炸过的花灯,上扬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摸了摸陆蛟皓的头,道:“皓儿,辛苦了。今天让冬雪陪你去放花灯好不好?”
陆蛟皓的脸上透露出一丝失望,脸立马就耷拉了下去,问:“不好,皓儿想要爹爹陪。”
“爹爹晚上有事要做,有空再陪皓儿。”
“那,好吧,”陆蛟皓没有什么倔脾气,不会硬要晏洋陪着他,很容易便妥协了,“既然爹爹有事,那皓儿要小桂子陪。”
“你不喜欢冬雪?”
陆蛟皓突然捂住自己的脸,揉了揉,“冬雪姐姐不好,上次一把把皓儿抱在怀里,皓儿都喘不过气,还揉皓儿的脸!”
晏洋不禁笑了,刮了下陆蛟皓的鼻子,“傻孩子,那是冬雪姐姐喜欢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咚咚”
小桂子在门外喊道:“小殿下,我们去放花灯了!”
“那爹爹,皓儿先走了?”陆蛟皓指了指门口。
晏洋眯起眼睛,摆摆手,笑道:“去吧。”
陆蛟皓咧开嘴一笑,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来了!”
“小殿下手里拿的是?”小桂子问道。
“是花灯!我做的。”陆蛟皓拍拍胸脯子。
冬雪在旁边大笑起来,“你这个,我哈哈哈哈,我看是狗尾巴草!”
迎春见陆蛟皓眼里泪光闪闪,一把捂住冬雪的嘴,“别笑了!”
“哇啊啊啊——”陆蛟皓站在原地哭了起来,“我做的是花灯,才不是狗尾巴草!”
“哎!小殿下,男儿有泪不轻弹,您可别哭了!”
见陆蛟皓哭得停不下来,越哭越大声,那眼泪跟通了海一样,小桂子也不知如何是好,冬雪在旁边又是哄又是做鬼脸逗的,还是没能好到哪去,迎春只好把陆蛟皓抱起来走了,一路走去,宫女太监都忍不住看一眼,属实尴尬得很。
迎春不禁说教起了冬雪,“你看你,总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换做别的主子你这脑袋都不知道掉了几回了。”
冬雪双手放在脑后,眼神躲闪,“我也没想到小殿下这么禁不起逗啊,更何况那花灯的确像一团狗尾巴草。”
“呜哇啊——”
陆蛟皓本来已经快停下来了,听到这又哭了起来。
“冬雪!”小桂子与迎春齐声道。
午后。
晏洋不知不觉走到了宣政殿,徘徊着,不知在看些什么东西。
“阿洋,你不去陪皓儿,在这里做什么?”
陆茴穿戴得很整齐,端坐在中央的龙椅上,墨色的眼里闪过一丝怀疑。
晏洋眯起眼睛笑笑,道:“我能有什么事,过来开个阵而已。”
“你要开什么阵!”
陆茴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愤怒。
晏洋快速移动到陆茴面前,挑起陆茴的下巴,陆茴想去拍开那只手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居高临下道:“小茴以为我要干什么?”
“你要杀朕?”陆茴道。
“不杀你,杀人最没意思了,只是让你送送我。”
晏洋说罢,挨着陆茴坐到龙椅上,靠着陆茴,闭目养神,道:“还要一会儿时间,在这陪我吧。你就别想别的了,你的那些侍卫啊都被我绑起来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
陆茴只是僵直的坐在那边,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发出声音。
“你到底想做什么?”陆茴道。
晏洋道:“现在都不叫我阿洋了吗?薄情寡义。”
“阿洋想做什么?”陆茴又道。
“这里的灵力稀薄到连这具瘦弱的身体都支撑不住了,若传说是真的,那玄尘老祖飞升当真是个奇迹。放眼望去啊,也就皇宫这边灵力还算的上浓郁,所以,我正好借着这点灵力回去。”
“回哪里去?”
“当然是上界,那才是我的归宿。话说你见过鲛兽吗?知道为什么那些可怖的怪物叫这名吗?那都是来到这的鲛人最后的宿命,他们身体里的灵力耗光了,在这却得不到补充,就会变得面目可憎,直至失了神,本能的去寻找灵力,所以啊才会吃人吃动物;当然,也有一些还没到那时候就变成药材了,光是一双眼睛就可值钱了。”
“当初为何要嫁给朕?”
“我本来就挺喜欢你的,谁知道你变心这么快,本来还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看来无论是哪辈子都是妄想,”晏洋下意识地摸着后颈,自言自语道,“太疼了。”
晏洋说着说着便笑了,也不让陆茴再说话了,只是这么坐着,直到那地上的符文显现出来,逐渐变亮,绽放出刺眼的光芒,接着便聚在一起,升到了天上。
晏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玦玉,这玦玉便被引导着向阵中央飘去,化作了一道光穿过屋顶。
“喂喂喂!天上那是什么东西啊!”宫外清扫地面的宫人们被强光照射的眼睛都睁不开。
有些体质强一些的还能勉强睁眼,“那好像……是一扇门,比皇宫的门大多了!”
一道门出现在强光之中,看似千万斤重的东西却若浮云一般悬在空中,玄色的大门上镶嵌着五彩的宝石,周围生长着奇花异草,但没人看见一条青蛇匍匐在草丛之间,却又消失不见。
晏洋看着突然出现在台阶上的蛇,先是一惊,随后轻笑一声,“看来接我的人来了。”
那只青蛇支起半条身子来,吐着信子,碧色与黄色混杂的眼睛细细打量着晏洋,他举起蛇尾指着晏洋,蛇尾上还带着一个银环,那蛇竟开口说话了,是一个十分磁性的男性声音。
“就你开的法阵?”
“是。”晏洋道。
“会飞吧,要不要我带你上去?”那蛇道。
晏洋微微点头,笑眯眯的,“如果可以的话。”
青蛇说罢便攀上晏洋的胳膊,眨眼间便消失了,吓得一旁的陆茴一愣一愣的,这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一条蛇。
一瞬间便来到了那座门前,那蛇便开始啰嗦起来。
“你们鲛人族总有这么些个小孩喜欢往外跑,我总说五年内必须回到我这来,你们就是不喜欢听,死的死,伤的伤,可怜我年纪轻轻就操了老婆子的心,可怜你个孩子花那么多时间布阵把我召过来。”
这怎么和柴夫人有些像呢?晏洋想。
那蛇又道:“若我没猜错,你母亲是水家的大小姐吧,没记错的话是水清绾。水家那群老家伙可凶了,当初去水家办事差点把我当夜宵吃了,所以,简而言之,你是水家的少主,近日来他们挣得正厉害,无论你感不感兴趣,都会有人看不惯你,你血统不纯待在这里顶多失了五感,但你修为尚可,最多削弱五感,回上界可是有性命之忧。”
晏洋还是那副假笑,眼眸下垂,“我之前想过,不如留下来带带孩子,过这一辈子就算了,可是您也看到了,我现在站在您面前。”
青蛇默默地打开了门,门的后面展现出的是扭曲的空间,青蛇道:“我叫天清,我一直住在门这里,人界一年开一次门,固定在七月七,别记错了日子。”说罢,便扭回了草丛里。
是个心软的人,啊不,心软的蛇,晏洋想。
待晏洋走进门里,天清尾巴上的银环突然振动起来。
“老板找你!老板找你!”
“什么事啊?”
银环那头传来的是一个十分清澈的男声。
“你去哪了?”男声问道。
“还能去哪,水家大小姐在人界还留了个儿子,她儿子开阵把我召了过来,水家当初不是让冥府把他儿子一起带走吗?”天清答道。
“应该是我爹瞒了下来。”男声道。
“恭大人总是这样,但是我跟你讲,那个人身上还是不对劲,他身上有神魂的味道,天清我的舌头就没错过。”天清道。
“神魂啊?那我去王寻那边走一趟吧,神界就他这个司命喜欢动不动到人界体验生活。”男声道。
“你最近刚把神魂散下来,现在出门是不是不太好。”天清担心道。
“王寻散了大半的神魂还不是能上街买烧鸡。”男声道。
说罢,传音就结束了。
天清用尾巴摸了摸脑袋,便拿尾巴画起了符文,抱怨道:“哼,还要我自己把这门传回去,不加工钱说不过去了。”
嘴上是这么说的,动作却很快,不出三息,这诺大的石门便消失在了皇宫的上空。
传音另一头的男人,表面是很和气的,但在传音结束的一瞬间,不知摔出去了什么东西,引得房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响,男人深吸几口气缓了下来。
“现在的不听话,该招新人了。”
狼心小剧场
陆蛟皓:(放花灯ing)迎春姐姐快看,花灯漂走了!
冬雪:这天还亮着,晚上放才好看。
陆蛟皓:(准备跳河)那我捞回来。
冬雪:(拎着陆蛟皓的衣领)小殿下待会儿再买一个就是了。
陆蛟皓:(泪眼汪汪)
冬雪:服了你了,大不了我给你做一个一样的……啧,迎春你抱着这个眼泪罐子,我去去就回。(脱外套,跳下河捞灯)
迎春:(小声安慰)你冬雪姐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以后别老跟她计较。
小桂子:小殿下,你可别看迎春这么温柔,她身上可到处是毒针,在她怀里,一个不小心啊,小殿下你就肿成猪头了。(做鬼脸)
陆蛟皓:(僵直在迎春怀里)唔。
迎春:你别乱说!小殿下你可别听小桂子瞎说,他最近看武侠话本看昏了头!
小桂子:我可没瞎说,嘿嘿。(肿成猪头是瞎说的,扎一下一般就见阎王了)
陆蛟皓:我想爹爹了,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