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云听见脚步声远了些,便睁开眼,见门没关,只得下床去关门。
走到门口,听见远处还飘来几句:
“你胡说!阿桐明明没睡着!”
“她睡着了。”
“你定知道她没睡着!”
“我只知道我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成日只会舞枪弄棒。”
语末刻意加重了“舞枪弄棒”四个字,今夏顿时噤了声。
长夜漫漫,暗香浮动,桃花水色,摇曳春光。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入秋以来,天气渐凉,今夏每日都吩咐厨房帮她煎两副药,如今虽说不如以前畏寒,但咳嗽的毛病却加重了些。
是夜。
陆绎心疼地轻拍着今夏的后背,帮她顺顺气。
虽说每逢秋冬之时,今夏便会有些畏寒咳嗽,不过今年似乎有些严重。
见今夏缓过来,陆绎起身倒了杯温茶递给她,问道:
“林姨给的药方不是照着在喝吗,怎的不见好?”
今夏抿了口茶,润润嗓子,开口道:
“可能是今年冬天太干燥寒冷了……”
陆绎无奈地看着她,“现在还没立冬呢。”
今夏“啊”了一声,随手把茶杯放到一边,接着又是一阵咳嗽,陆绎明知她是装的,还是本能地帮她顺气。
今夏看着陆绎紧张的样子,贼心一起,忽然伸手搂住陆绎的脖子,一起身就将陆绎扑倒在床榻上。
陆绎的手本就在今夏背上,于是顺势也搂住了今夏的腰,深沉地看着她。
今夏笑盈盈地用指尖描绘着陆绎的眉,然后顺着向下,轻抚着陆绎的脸,笑道:
“原来大人这么紧张我呀。”
陆绎看着眼前的人,明眸皓齿,桃腮带笑,忽然手上发力,把今夏的头按下来。
两人缠绵了一会儿,陆绎并未再进行下一步。
今夏尚在病中,他怎么忍心呢?
熄了灯,陆绎从背后搂住今夏,才轻轻阖上眼,今夏牵住陆绎的手,心里却苦涩得紧:
她能感觉到近来发病得比以往勤了些,林姨为她把脉,脉象就只不过是虚浮,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难道真是天命如此,自己活不长了?
思及此,今夏不由得流下一滴泪,落到枕上,浸开一团水渍……
这日,今夏在六扇门当值完便回府。
还未行到家门口,就远远看见陆卿云小小一团坐在台阶上,一只手托腮,一只手扔石子玩儿。
走得近了些,今夏才发现女儿一脸忧愁,石子儿也扔得毫无灵魂,甚至自己都要走到她面前了都没发觉。
今夏伸手轻轻弹了下陆卿云的额头,笑道:
“呀,小阿桐这是在思考人生吗,连亲娘走到面前了都没发现。”
陆卿云惊奇地将今夏抱住,又拉拉她袖子,示意她低下身子,今夏照做,只听陆卿云耳语道:
“娘亲……爹爹他好像知道了……”
今夏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知道什么?”
陆卿云正欲细说,却听见陆绎一声重咳。
今夏抬头,只看见陆绎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就往里走,周身散发着说不出的压抑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