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朦胧。
篝火只剩下缕缕轻烟。
在申还在睡梦中的时候,白泽早已收拾好东西,给拉车的马抓了两把豆子。
伴着马咀嚼豆子的声音,申缓缓醒来。
一向自诩能吃苦的他,第一次在辕车上睡觉也是浑身酸痛。
辕车上的空间本就不大,而且这辆辕车上还要挤两个人。
申只感觉自己是被挂在车上睡着的。
白泽没有理会他的睡眼朦胧。
随着白泽的一声喝令,拉车的马自顾自的往着前方跑去。
申斜斜的倚靠在栏杆上,完全没有昨日的兴奋和意气风发。
白泽“公子,我们不抓紧时间赶路 的话,被你王兄抓住就不妙了!”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和瞌睡作斗争的申,赶紧坐正。
看着白泽驾得慢悠悠的辕车,恨不得抢过他手里的辔绳自己来。
其实现在的周王昌正看着申留下的帛书发呆。
身为一国之君,他担负的责任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想要复兴周室,可以说是要和天下所有的诸侯国为敌。
原以为自己这个弟弟能够帮助自己,没想到最后还是离自己而去了。
周王昌“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显然他的王兄并没有要来捉拿他的意思。
白泽和申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离家出走的少年申和他的朋友白泽一路向东。
从昔年东方诸国前来朝拜的道路上穿行而过。
现在虽然看不到前来朝拜的使臣了,但得益于发达的商队贸易,这条路并没有荒废。
现在的申心里想的是,郑国是最靠近大周的一个诸侯国,那么只要穿过这一片原野,就能进入郑国的地界了。
届时他就能摆脱王兄的势力范围,真正的自由了。
对于申来说,迟暮的洛邑生活太平淡也太无趣了。
整日都是学习与练武,他梦想的男子汉,就应当追求冒险与刺激。
外面那个诸雄并起的世界,还有无数的爱情与英雄的故事在等着他。
随着辕车的不断前进,数月的筹谋仿佛就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眼前这片荒原横贯在周与郑之间,在这三百里的荒原里。
是两国都不愿涉足的蛮荒之地,一路走来,除了偶尔可见的各种野兽外,给申最大震撼的就是野人的存在。
野人,居于国城之郊野的人。
这是申第一次见到除了洛邑以外的人类聚居地,放眼望去都是简单的用泥巴和柴草搭建的窝棚。
这就是申第一次接触到的真实世界。
青铜辕车没有停留,沿着前面的车辙继续前行。
白泽“这里夏天蛇虫孽生,野兽横行;冬天则是一片寸草不长的死域,所有的一切都会笼罩在茫茫苍苍的白雪中。”
白泽“公子,这就是离大周最近的地方。”
白泽“有人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白泽“公子你说他们算不算你的子民?”
申看着旁边抽蘖的野草默默不语。
过去他对世界的认识都来自与他的王兄和老师,唯一有点新意的就是坊市里行吟诗人讲的英雄故事。
公子申“白爷爷,你是不是想说我太傻了?”
申喃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