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襟用力眨眨眼,一片漆黑。
“欸,我是怎么了?”
兰襟活动活动手指,发现胳膊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猛的坐起来,打算摸清楚情况。
吱呀一声,刘医生从外面冲了进去。“你怎么坐起来了?还好没下床啊,不然劲这么大会把针头搞弯的!”刘医生急急忙忙的捋了捋针管,又把兰襟重新放倒在床上。
“好啦,”她给兰襟掖了掖被角,“刚醒有没有什么不适应呀?”
“我,我好像看不见了欸。”
兰襟有点发抖,自从妈妈去世这还是她第一次抖的这么厉害呢。
“啊?看不见了?啊,可能是轻微脑震荡……”刘医生有些担心的看着兰襟,“等会要不去拍片子看一下吧。”
“好。”兰襟死死的抓住被子,有些惊恐。
脑震荡会不会变傻啊?
“对啦,我叫刘笑,是以文为刀的刘,笑是哈哈哈的笑,”她在口袋里窸窸窣窣的翻找着,“呐!给你块糖,阿尔卑斯的。”
“姐姐,我可不可以叫你刘姐姐?”兰襟接过糖。
“好啊~不过糖最好不要空腹吃。”刘笑的声音里充斥着满满的阳光,非常温暖。
她的声音是亮黄色的,是阳光和向日葵的颜色。
刘笑陪了兰襟一会儿,告诉她爸爸晚上才到,现在才四点多,过一会再去拍片子。说完就被一个听起来咋咋呼呼的阿姨叫走了。
兰襟躺在床上,眼睛一闭一睁,反反复复。
手里的糖被放在了床单下,至少是她认为的床单下。
她终于忍不住了,把被子拉过头,在被子里啜泣起来。
阿凝坐在医院窗户边树枝丫上,正伸头向下望。
树下一个小男孩捏着一袋子小饼干哇哇大哭,小饼干撒了一地,包装纸擦着地面飞向四面八方,阿凝眼睛一亮,调整了一下姿势。
她慢慢的从树上飞了下去,悄咪咪的从一个小角落里扯出来一个放进口袋。
很好,没人注意到一块小饼干的失踪,阿凝一撩头发,“啊呀,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呐~”
她心情很好的在医院里面游逛,对那些来来去去的人大喊“加油”,然后飘到了住院部。
“诶哈哈,小孩你又长高啦!”
小孩正站在走廊上练习走路,看也没看阿凝的方向。
“略略略~”阿凝飘在小孩正前方,给他扮了个鬼脸。反正他也看不见,阿凝想着想着就扮了一个更丑的。
阿凝正像往常一样飘啊飘啊,突然就看到了一个鼓鼓的被子在一间原先空空的房间里。
她小心的掀开被子一角,里面的女孩正在哭,眼尾一片红,床单湿了一片。
“谁,谁啊?”
兰襟刚拍完片子,换完房间。躲在被子里原来哭的好好的,突然就感觉到被子被掀开了一角。
阿凝放下被子,瞥了一眼床尾的单子,呀,是个小瞎子。
“到底是谁啊?”兰襟哭久了,声音有些沙哑。她坐起来,“看别人哭到底有什么好玩的?”明明她控制过了,但后几个字还是带上了些哭腔。
还是个漂亮的小瞎子。
阿凝看着她,慢慢的靠近。
眼前的女孩头发乱糟糟的,眼睛一片红,白白的脸上还带着些泪痕,明显大了一号的病服也向左边倾斜。
当阿凝意识到自己在干嘛的时候她已经自己实体化在摸兰襟的头了。
“啊呀,不哭不哭了喔~”
阿凝很少在别人面前实体化。
可以说是从来没有。
但这是个小瞎子欸。
还是个在哭的小瞎子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