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莱特林!”
我看着盖在丹尼尔红发上那顶长着人脸的乌黑帽子接连吐出他们理想学院的名字,怀疑“分院帽”是否应该叫“读心帽”更合适。
我瞟了一眼两侧的餐桌,艾薇已经坐在赫奇帕奇的长桌上,因为校长还没有宣布可以用餐,她跃跃欲试地握着餐叉计量着待会下手的顺序;格兰芬多的座位里,萝宾正在手舞足蹈地和一旁的陌生同学比划着什么。
“海瑞森·埃里斯!”
我收回了目光,略有些紧张地上前,坐在最前面那张小凳上。一旁穿着绿色礼服的校长一手拿着写着新生名单的羊皮纸,一手将分院帽放在了我的头顶。
我尽量放平目光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向礼堂视线所及的最远处望去,我看到丹尼尔一个人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末尾,一头红发在墨绿色的校袍中分外显眼。
和他在火车上的状态如出一辙。
为什么他似乎总是在回避和别人的交往?但凡他能有萝宾一半的开朗……不,还是三分之一就够了。
“在好奇那个学生?”脑袋上的分院帽突然出声把我吓了一跳,“那个红发的男孩——丹尼尔·佩杰?”
这一声坐实了我刚刚偷偷给它取的绰号,它能准确地听到我的心声。即使它用的是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些隐私被窥视的不适。
于是我开始下意识地在心里默念一些东西试图掩盖住我的思想。
“……男儿当自强,对镜贴花黄,老夫聊发少年狂,一树梨花压海棠……”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长得真是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它在丛中笑……”
……
分院帽沉默了。
我尴尬得几乎要把脚上新买的制服鞋抠出个窟窿来。
放任大脑胡思乱想不是什么好决定,至少在头上有一顶分院帽的时候是这样的。
——海瑞森·埃里斯
分院帽不愧是一顶跟着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见过大风大浪的帽子,“……一些难得的品质,即使是这个学院少见的血统,那么——”
“斯莱特林!”
礼堂再次响起稀稀拉拉的、走过场般的掌声。我浑浑噩噩地站起来,还没想通分院帽口中我难得的品质是不是背诗很流畅押韵,也没有心思注意它意有所指的后半句话,我只是向坐在角落的丹尼尔走去。
从霍格沃茨特快一路到渡黑湖的船上,丹尼尔的态度终于在我们几个(主要是萝宾)的煽动下有所缓和。他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过来,眼皮也不抬地开了口,“分院帽似乎在对安排你去哪个学院的问题上有些纠结?他刚刚沉默了很久,据说上一个让他这样难办的是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哈利·波特。”
我一愣,他接着补充道,“噢,另外,你肯定没看到,他刚刚在你头顶上的表情……很精彩。”
我的确没看到,但我可以想象得到。
我不愿再提那段称得上恐怖的经历,笑嘻嘻地在他身边的空位上坐下,“但是我这不还是来了吗?和你一样,斯莱特林。对了,分院帽刚刚说我是这个学院少见的血统,难道斯莱特林都是巫师家族出身吗?”
丹尼尔刚想要说些什么,右侧的长桌上陡然迸发出一阵极其热烈的掌声,其中还掺杂着一两声欢呼和口哨。
我向礼堂中央望去,此时从凳子上翩然起身的是一位金发的女巫。她缓缓走向斯莱特林的长桌,每一步都显露出和她的年龄并不相符的高贵和优雅。
我盯着她那双碧绿的、上挑的凤眼,似乎明白了刚刚那区别待遇的掌声是为谁而鸣。
“卡珊德拉!卡珊德拉!”
“小姐!我这里有空位!”
“你们都不要抢了!卡珊德拉小姐请坐我这边!”
卡珊德拉。
我无声地将这个女孩的名字在舌尖滚了一圈,然后回头问丹尼尔,“我们刚刚讲到哪里来着?”
“关于斯莱特林的血统论……”
丹尼尔的声音戛然而止。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刚刚那个金发女巫——卡珊德拉,在我们对面落了座。
身边还带着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