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以后,严浩翔总是三天两头的约贺峻霖去图书馆、去动物园、去游乐园、几乎是将重庆所有的经典情侣圣地都逛了个遍,而记忆最深刻的是游乐园,那个本应让贺峻霖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
贺峻霖自小就不爱碰那些容易造成危险的事物,鬼屋、过山车、跳楼机便是他心中那个写着禁忌的本本上名列前茅的几样,于是总是很讨厌去游乐园。
可只有那一次,贺峻霖不再懦弱,真真切切的坚强了一回,而其原因,都是因为严浩翔那只同他紧紧十指相扣的手。
严浩翔紧紧牵着他的手,又将他整个人搂进怀里,一边在他耳边安慰,一边带着他安全又顺利的往出口去。
在跳楼机升至最高点时,严浩翔握着贺峻霖的手朝着地下那些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呼喊:
“严浩翔喜欢贺峻霖!无论什么身份,都要陪在他身边一辈子!!”
贺峻霖噗呲一声笑出来,突然对高空失去了恐惧,他看着严浩翔眼中只有自己一人,任由风如何吹打在脸上也没不在乎了,只看向他眼底。
只那一眼,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也没办法忘掉严浩翔了,只那一眼,他以为严浩翔能和自己永远在一起。
第一次收到花是在暑假的最后一个星期,贺峻霖落榜了严浩翔填
的那个本科大学,只好选择了省外的一所普通大学,他想趁着严浩翔约自己的这次机会同他道别,可来到书店时,严浩翔向他递来了一束鲜花,是纯白的玫瑰,干净又朴实,单纯也不失浪漫。
那是个阴天,贺峻霖的道别噎在喉咙里说不出吞不下,严浩翔手中抱着一本散文小说看得正乐,一起戴的耳机播放到《阴天快乐》这一首歌,歌词在唱,
叫阴天别闹了,
想念你都那么久那么久了。
贺峻霖突然红了眼眶,严浩翔嘴里轻轻哼起歌曲的旋律,他这便开始舍不得了。
严浩翔好不容易愿意靠近自己了,而他却要在这种时候跑到外省,舍不得,又怎么可能舍得呢。
歌曲唱到最后一句,严浩翔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来看着贺峻霖,唇瓣轻轻勾着,眼中闪烁着光,他说:
“霖霖,阴天快乐。”
贺峻霖点点头,将眼眶里蓄起的眼泪流回心里,扯出一抹还算好看的笑来对他点点头。
其实,想要快乐真的好难,特别是将要说再见的时候,快乐就躲进阴天里密布的灰云,怎么找也是找不到的。
夜幕降临,严浩翔将贺峻霖平安送回家,看他转身准备离开时又给唤住了,见他转过身来,笑眼盈盈的说着玩笑话:“怎么啦?要像情侣一样来个离别的kiss啊?那就来吧,我准备好咯。”
他这样说着,闭上眼睛,微微往下低了点身子,笑容一点没减。
贺峻霖笑了出来,眼泪终于憋不住了,滑落在脸颊上又滴落,他凑过去,在严浩翔的唇瓣上只是点了点,便是立即转身往楼里走。
他没敢回头,怕眼泪被发现,怕严浩翔追上来,他还是没告诉严
浩翔自己即将离开重庆的消息,所以就连离开重庆那天,告别的队伍里都只有家人而已。
贺峻霖以为那天是他们最后一次的会面,可在本科大学门口遇到严浩翔时他还以为自己是相思成瘾了,都已经出现幻觉了。
可严浩翔一把将贺峻霖抱进怀里,去吻他的唇,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庄严肃穆的学校门口。
“亲了我就想跑?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我可是要赖着你一辈子呢!”吻毕,严浩翔委屈巴巴的撅起嘴巴来,轻轻捏着贺峻霖的肩膀控诉道。
“你不是考上庆大了吗?为什么还来这儿?严浩翔,你傻吗?”贺峻霖看着严浩翔满脸困惑,揉揉脑瓜子也没想到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严浩翔搂住他的肩膀,拿过他手上的行李箱往学校里走,“我要跟你谈恋爱,庆大又没有你,我去还有什么意义?”
“哎不对,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跟你谈恋爱了?严浩翔你有病吧?”贺峻霖一脸无奈的想推开严浩翔,却死活也推不开,最后只好罢了,长叹一口气扶额感叹道。
原来相处下来以后的严浩翔是这种狗样子的⋯
“不是某个小傻子暗恋了我很久么?你能暗恋我那么久,还不允许我一见钟情,再也无法移开眼睛了?”严浩翔撇了撇嘴,看着贺峻霖这般懵懂模样便笑出声来,又凑到他脸颊侧轻轻亲了一下,“小男朋友,别再躲着我辣,我真的很想你。”
自此,严浩翔与贺峻霖便成了刚入学就占据校内贴吧绝美情侣的榜单第一位置,修的也是同一门课,每天腻歪在一起的时间不低于21个小时,整整四年的大学恋爱那叫一个令人眼红嫉妒,只是两人谈的恋爱太过顺风顺水了,导致好多人都想知道他们一天腻歪在一起
的时间那么多,真的不会腻?
这个问题在大学时候彼此都没曾回答过,后来离开了大学,贺峻霖才知道,是会腻的。
离开大学后严浩翔与贺峻霖被不同的两家公司签走,严浩翔是个白领的工作,贺峻霖则是因为发表在网络上的业余绘制的动漫作品而被发掘,成了一个专职画师,再到后来变成了一个热度还算大火的新人画家。
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或许,是那次在严浩翔25岁生日的宴会上,贺峻霖一喝酒就会犯胃病的毛病严浩翔一直都是知道的,可是宴会上,严浩翔的好友个个都让贺峻霖喝酒以表爱意,他劝阻说自己喝不了酒,他本以为严浩翔会出声替自己阻拦,可没想到严浩翔笑得快活,将酒杯塞到贺峻霖手里,拍拍他的肩膀说,“喝呀!你不是说你很爱我嘛,一杯酒而已,没关系的。”
于是贺峻霖心一横,一杯酒水下肚,于是接着就有第二杯,直到喝到第七杯时,贺峻霖注意撑不住了,捂着嘴就往包间外跑去。
他在洗手间里吐的不成样子,腹部开始坠痛起来,是紧咬着后槽牙忍下疼痛才拨打了挚友的电话,被挚友给带去医院挂了点滴才勉强没痛死的。
依旧记得那天打完点滴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回到房间里,严浩翔满身酒气躺在床榻上还在昏睡,他今天请了假,可以接着睡,但贺峻霖才轻轻替他盖上被子他便醒过来了。
用问句,或是质问,睡眼朦胧的开口:“你昨晚去哪了?干嘛一声没吭就先走掉?”
贺峻霖的腹部仍有痛感,此时脸色本就因为一夜的疼痛导致极其苍白,连那嗓子都是沙哑的,“朋友找我有事,手机关机了。”
“手机关机不会充?又是你的哪个朋友。”严浩翔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轻轻一笑,却并没什么笑意。
“严浩翔,你这是什么语气?你难道在审讯犯人吗?”贺峻霖被严浩翔这语气逼得气急,微微拧起秀眉来反问他。
“那你想我用什么语气跟你说话?你大半夜跟一个男人独处一室又是想干什么?打算绿了我?”严浩翔哼笑一声,看着贺峻霖虚弱的状态,不觉泛起恶心来,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呲⋯严浩翔你到底在犯什么病?!老子昨晚喝酒了,让我朋友送我去医院,打一整晚的点滴,你说我绿你?你他丫脸呢?!”
贺峻霖的情绪被点燃,两手揪住严浩翔的衣领愤怒的朝他吼道,手上本就有扎错针受伤的位置,此时因为动作过大而牵连,血又开始往外冒。
严浩翔被贺峻霖吼得失了神,微微愣神后像是清醒了一般,爬起来抱住贺峻霖便要认错,可贺峻霖懒得听,甩开他的手拿了衣物走进浴室,用力把门带上反锁,再舒服的冲一个澡。
自从那一次争吵过后,两人便开始了易点易开始的争吵,每一次,用各种方式,好像不吵几句便没办法活下去似的。
又一次因为严浩翔非工作原因晚归,贺峻霖把自己锁到画室里,困在画布上,又一次的冷战开始了,普通的争吵好像演变成了现在这般,一个不着家,另一个不管不顾。
直到那次贺峻霖在咖啡馆与新合作的配音工作室谈论工作事宜,他看见街上有两个正在相拥的男女,而那个男人的背影是那样的熟悉他停下商议,打开手机拨打电话。
街上的男女分开了,男的举起手机,接通电话,“喂。”
“太阳底下那么晒,要不然带她来你身后的咖啡馆吧,我请你们喝咖啡啊。”
严浩翔转过身来,在距离不足几步路的咖啡馆窗户边看到了面无表情,举着手机,彼时举着手机,发觉到被看到以后,他还作势摇了摇手机。
可那也是个阴天,压根就没有太阳。
“疯子。”
严浩翔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而后是被挂断后的嘟嘟声,贺峻霖用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扯了抹笑容示意对方继续说,工作室那边的小姐姐也是个好心人,皱着眉头询问贺峻霖是否有急事,若是有便下次再谈也可。
贺峻霖却摇了摇头,将眼眶里的眼泪擦去,仍旧是笑,“没事,带了顶绿帽子而已,请你继续吧。”
小姐姐迟疑了半会儿,最后还是继续讲完了剩下的几个条件,贺峻霖将合约签下来,与她握完手后离开咖啡馆。
贺峻霖这个人遇强则强,对于任何事物都一丝不苟,宁愿错失自己的爱人,也绝不要与犯了错的男人凑合过一辈子。
于是他打开手机,任由眼泪模糊视线,不管滴落在手机屏幕上的泪珠,指腹在聊天框里敲打出一句话,并未迟疑太久的点击发送。
分手快乐,有空回去把你的东西带走。
祝你们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