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棩也是胆子小,生怕事情闹到中原去,福临是怎样的护短他见识过,也就灰溜溜的将纳兰明珠的等人放走,倒不想李斛早早就上奏福临了。
纳兰明珠心急如焚,就想回去见富察景懿,他脑海里总是富察景懿跌跌撞撞跑进他怀里的场景他都不敢去想象李棩是如何欺负富察景懿的,他怕忍不住会屠李氏朝鲜王宫。
只到军营前,同安正要说富察景懿醒了到处寻他,就见一抹粉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奔向纳兰明珠。
“明珠哥哥。”富察景懿软软糯糯的唤着纳兰明珠。
“哥哥在。”纳兰明珠笑,将人抱得更紧了。“哥哥带你回家。”感受得到怀里人真真切切的在,纳兰明珠长舒一口气,这是他纳兰明珠唯一的妹妹,不能没了。
委屈涌上心头,富察景懿倚在纳兰明珠怀里大哭,日日夜夜的思念让她心里沉重,她甚至以为李棩会是她只身一人在这地方的唯一慰藉,只想不到竟是让她万劫不复的阎罗。此刻只心心念念着回京,她只想在王府里度过余生,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
李斛从军帐里出来,富察景懿的状态让他心里难受,在家里时,富察景懿哪受过这样的委屈?就是皇上惹她生了气也还是会尽心尽力哄她开心。他们捧在手心里的人就这样让李棩践踏人哪能不生气?
好在他上奏福临时,捡轻了说,只是在文书里道富察景懿受尽委屈,路上大病,希望福临将她接回去养病,待时机成熟再给送回来。私心的,李斛倒不愿富察景懿再被送回来。
“纳兰大人。”李斛躬身。
“皇上如何说?”纳兰明珠松开富察景懿,向着李斛问。
“皇上传旨,让您几个整理行装次日出发。”
“只是公主如今生病,怕是会耽搁着日子,奴才已经传书回去,就待皇上回信了。”
“左右要不了太久咱们就能都回去了。”李斛朝着富察景懿笑,亦有逗她开心之意。
富察景懿喏喏的点头,扭头望着纳兰明珠,“我让凌珠收拾行囊去。”说完跑着离开。
兆佳齐鲁与纳兰明珠都想叫住她,兆佳齐鲁心里门清儿,福临不会让她回去的,他跟在福临身边的日子比李斛与纳兰明珠都长,福临心里对权力一事太过于看重,即便他心里除了和亲平定战乱还有让富察景懿远离董鄂鄂硕之意,可仍抵不住他一心不希望被阻止亲政的心思,只有富察景懿好好的在朝鲜,福临才能将心思放在对付董鄂鄂硕上。
纳兰明珠只是怕富察景懿会失望,可左右他是相信福临在意富察景懿的,定会让她回去。倒是十多年的友情滤镜了,他把福临想得太过于善良,以至于忘了他是一个帝王。
富察景懿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什么精气神,嘴上不提,可谁都明白她始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了,纳兰明珠变着法儿的带她散心。
一个多月,这期间李棩派人来过,要将富察景懿要回去。纳兰明珠脾性自见到富察景懿脸色苍白满身伤痕的跑来那天就见长了。偏偏惹了纳兰明珠,一个不顺心就将来的朝鲜王宫里的下人打回去了,兆佳齐鲁是拦不住,也不愿拦着,朝鲜这般欺负富察景懿,他还生气呢,哪里会拦,只不过他不愿动手罢了。
凌珠不敢再提王宫的事儿,也不在她面前提起李棩等人,哪怕是许清她都不愿提,那日许清的话,纳兰明珠尽数告诉了她。凌珠冷笑,若是大爷还在,见到许清这般对待富察景懿,怕是会杀人的。许清固然是富察格泰的心里人,可也是在富察景懿之下,在富察格泰那儿,富察景懿最重要。
李棩终究是等不及了。
是夜,富察景懿的军帐里,鬼鬼祟祟入了几个朝鲜着装的男人,清军守卫森严,也不知道是如何进来的,就连隔壁睡着的纳兰明珠与兆佳齐鲁都不曾发现。
富察景懿的梦里,土门江被血染尽,李棩将她抓回去,纳兰明珠离她越来越远,她喊着,求救着。可是没人听到,去往王宫的路上,朝鲜百姓皆以嫌恶的眼神瞧着她,可瞧着李棩的眼神里全都是赞许。
“来人呐!”凌珠只是想着给富察景懿点香,这几日富察景懿睡不安稳,半夜总是噩梦惊醒,没想到就看见帐中有五六个黑影。
察景懿被这一喊惊醒,睁眼就见五六人在她眼前晃悠,哑然,纳兰明珠睡得浅,凌珠一惊叫,他就醒了,也不带思考的就冲进帐中。
这些人慌张了,可进退两难,瞧此刻站着的纳兰明珠与刚来的兆佳齐鲁与同安还有一些侍卫,几乎是一瞬就将富察景懿勒在手里,刀架在她颈部。
“都别过来!让我们走!”黑衣人装作恶狠狠的模样,其实在纳兰明珠眼里并无威胁。
“放开她,我饶你。”瞧瞧这话,纳兰明珠说得风轻云淡,可也就他自己才知道心里多紧张,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给富察景懿划伤。
黑衣人犹豫,不知如何是好。
“放开她!”纳兰明珠提高音量。
“你放开她就还能从这儿好好出去。”
黑衣人果然听话,真就将人放了,纳兰明珠心里诽谤朝鲜侍卫都不上道,意志不坚定,嘴也指定不牢。
清军动作迅速,齐齐将这五六个黑衣人拿下,压出军帐,只待纳兰明珠发落。一方解决了,纳兰明珠倒没想到李棩心思如此毒,军营外还有一队朝鲜士兵与清军对峙。
人数上朝鲜士兵占下风,可耐不住有落网之鱼绕到富察景懿身边,兆佳齐鲁一时分心,被一位领头的小将刺中腹部。
忍着痛,兆佳齐鲁还扯着嘴角嘲笑,居高临下的盯着那人,“呵,找死。”
兆佳齐鲁终于怒了,将对方制在地上,夺过长枪刺向富察景懿身边的人。那人瞬间吐血倒下,同安顺势补了一刀,人是死了。
地上的人却从身后掏出匕首猛然又扎向兆佳齐鲁的腹部。兆佳齐鲁疼得撅起身子,鲜血直流,刺了富察景懿的眼,尖叫着就要扑过去,却被同安拉回去。
同安亦是心急,他要救兆佳齐鲁,可是兆佳齐鲁下的是军令,他必须做到寸步不离富察景懿,军令如山不可违。
纳兰明珠解决了身边的人,步步接近兆佳齐鲁:“齐鲁!撑住,咱还要一同回家!”
兆佳齐鲁心里狠,他硬撑着不倒下,大清的士兵不能倒在别人的脚下,不能倒在别人的土地。
纳兰明珠一手拉着兆佳齐鲁,就感觉手里一紧,是兆佳齐鲁紧紧抓住他的手了,心里暖流涌起,他们自来都是并肩而战的。
可兆佳齐鲁让他失望了,手头一松,兆佳齐鲁皱眉笑着倒地。同安心头犹如被乱棍而捣一般疼,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咬牙颤抖。纳兰明珠的手全是血,看着手愣了一瞬,抬起头来,头发松散了几分,怒吼一声“杀”,抬剑挥舞,杀红了眼。
李斛是从外面来的,半夜三更的,也不知他去哪来。他一见这情况,与纳兰明珠对视一眼,虽被纳兰明珠眼里的寒意吓了一跳,可还是在纳兰明珠掩护下奔到富察景懿身边,将同安换到了前方杀敌。李斛是有功夫的,他曾跟着福临学过几分,保护富察景懿与凌珠还是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