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魔临亦知其中缘由,他拒绝到:“我不适合。”
奚浅趴在石桌上,仰头去看魔临。魔临说起这话时双眼睫毛微敛,脸上一派风轻云淡。奚浅想,他的睫毛可真长真好看。她心下一动,道:“待我归来,你嫁我可好?”
“咳咳!”闻言,魔临被茶水呛住,脸上浮出一抹红来。奚浅恶作剧得逞般笑了笑,看你如何云淡风轻,这不就破功了嘛。她一边帮魔临顺手,一边又添上一句:“咦?你脸怎生的这么红,怕不是害羞了?”
魔临恍惚间觉得他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这样一句话,是谁说的呢,他忘了。大抵是不甚重要的人所说吧。
“你怎么了?傻了?”奚浅玉手在魔临眼前晃了晃,不是吧,她把人给吓傻了?
魔临回过神,目色复杂,口中微叱:“胡闹!哪有男子嫁女子的事?”
“怎么没有了?这可是我们北国的风俗,入乡随俗。”奚浅捂着下巴,“要么我嫁你也可以呀!”
“女孩子家家的,口无遮拦。”魔临甩袂转身离去,掩下心底不知缘由的跃动,徒留银铃般的笑声回荡满院。
奚浅回朝那日,冬天第一场大雪漫天而落。奚浅怕魔临被冻着交代他不要送她,但魔临却异乎寻常的执着。他披了件火红的狐裘,无言的跟着奚浅在风雪里走了数十里才开口:“临是我的名。”
眼下奚浅跪在冰冷的石阶上,大雪停歇,却仍有细细碎碎的雪花飘落下来,落了奚浅满身。“临”是名,那姓又是什么?
无视麻木的双膝,奚浅思绪漫飞。她知道这是那个高坐于王座之上的女人给她的惩罚。她听从女皇命令下令班师回朝,北奚军驻扎从前的营地,她却是一人一骑回了冶苑。旁人以为她这是在对女皇表达不满,觉得她仗着军功便心生骄纵。然而说到底,不过是她仗着至少还有一丝血脉亲缘在,存心试探女皇的底线罢了。
宣她回朝,却又将她晾在这冰天雪地里……奚浅心底冷笑一声,心底不由又生出几分悲凉来,那个女人还是老了,这边无法忍耐了。也或许是这数年来养尊处优的优渥生活已使她忘却了从前的缜密罢。只顾着自己撒气,将有功之臣晾在雪地里故意不召见,岂又会凉了多少热血?
看来,她得盯紧了闲王,连年征战御敌,北国承不起内乱了。
“大皇女,陛下有请。”女官出来却只是微微欠身,敷衍般行一个礼,语气轻佻中满是轻慢。
奚浅脸上看不出丝毫动怒,她缓缓起身,双腿微微颤抖却只在原地略微停顿便向大殿走去。与女官擦身而过的同时,一句轻语落在女官耳畔。
女官怔住,在她身后,奚浅大跨步迈进鎏金的门扇。
“再怎么说,我也是掌了实权的将军。”
女官不自觉打了个寒战,心底升起一股凉意。她不愿往深处去想这位不得宠的大皇女到底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