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雨刚出酒馆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嗓音:“你就是寒雨?”
寒雨回头,看到一位门童装扮的人站在他身后,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才轻蔑出口:“随我走吧,我们主子找你。”
寒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主子是……”
“当今国师的祖师爷,秋吾道。”
秋氏府邸。
寒雨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跟随门童的脚步来到了府邸的后院。远远的他便看到荷花池边上负手立着一位气度不凡的老者。即便他是背对着他的,他也似乎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他作为萧戎国最权威长辈的严肃气息。
这就是秋吾道?她的祖师爷?
门童领他来到后院之后便离开了,偌大的后院此刻只剩他与秋吾道,寒雨有些心慌,他怕承受不住秋吾道的气场。
寒雨垂在身侧的手紧张的攥着,手心甚至冒了汗,这位长辈寻他何事?莫不是因为他是立靖国的……按理来说,这些东西他掐指便能算出是极有可能的,所以传他来问罪?
这时,秋吾道回头了,他那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无悲无喜,用苍老而平淡的口气道:“年轻人,莫要紧张,过来赏赏花。”
寒雨下意识左右顾盼,确认四周无人后才指着自己傻傻问:“您说的是……我?”
“这里除了你我,还有其他人吗?”
“哦,是!”寒雨奔到他跟前,颔首行礼,“见过前辈。”
秋吾道抬手:“不必多礼。”他拄着拐杖转身继续面对那一池亭亭玉立的荷花,目光始终锁定在一枝明显艳压群芳的荷花身上。
长辈没有开口说话,寒雨也不敢越距,只是安静的站在他身边,与他一同欣赏满池荷花,即便他对此不感兴趣。
良久,秋吾道才看着满池荷花问寒雨:“孩子,你觉得这里哪朵荷花开的最为好看?”
寒雨毫不犹豫抬手指向池中央秋吾道看了最久的那朵荷花:“那朵。”
“那你会为了得到它而毁了它吗?”
寒雨被问的莫名其妙,他颔首:“长辈,晚辈绝不是那种人。”
“确定?”
“确定。”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可愿它因为你而消香玉陨?”
寒雨被问的越来越迷糊,但还是实话实说:“自然不愿。”
秋吾道突然转头看他,目光犀利:“那你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吧。”
寒雨不知他为何突然有这样的变化,开口欲问便被秋吾道抬手制止。
“莫要多言,既然该离开那便趁早离开,以免重蹈覆辙,我见惯了太多这样的悲剧,包括我那痴情徒儿,唉……”
寒雨注视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似乎在他混浊的眼中看到了悲痛,可是他是在为谁而哀伤呢?究竟是谁才有这个资格,莫非是那个全萧戎国禁忌之名——秋星韵?
传说中的前国师秋星韵,表面生得一张风华绝代,俊美无双的脸庞,明里占卜求雨,造福百姓,暗里与自己的亲妹妹乱伦,还生下了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就是秋雨蒙。
当初,作为他师傅的秋吾道自是不愿他误入歧途,渐行渐远,可他偏偏不听,眼里只有那个身体里流淌着和他同样鲜血的妹妹。为了得到她,甚至不惜抛弃国师之位,滥杀无辜,最后落到个一剑穿心的下场。
事后,“秋星韵”这三字便成为了萧戎国的禁忌之名,所有人都在耻笑,唾弃国师府,认为它不再配百姓尊重敬爱。
只有寒雨发自内心的佩服那位逝世已久的前国师,他敢于打破世俗,去爱他所想所爱之人,不受任何枷锁的束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最爱的人,管他什么地位金钱名利,统统不放在眼里。
若是换作他,定也会像秋星韵那样的传奇人物般,做一个遇难而上,追求真爱之人。
秋吾道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冷笑问他:“寒雨,你怕一剑穿心吗?”
寒雨摇摇头:“与其怕这个,我更怕与心爱之人天各一方。”
“是吗?那走着瞧,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嘴硬诓人还是真心实意!”言罢,秋吾道拄着拐杖,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