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

在那闹市中，不仅是早就知道原委了的墨燃，甚至楚晚宁都察觉到了，这个地方和昨日的模样完全相同，就连每个人说出的话也是一模一样的。

墨燃沉了心，又是……珍珑棋局。

“师尊，他们……莫非都是被那个假的勾陈控制起来的？”墨燃松开了握着楚晚宁的手，走近了些看。

楚晚宁沉声道：“不错，那我问你，如果你假扮成勾陈上宫，蛰伏在金城池，你该如何让别人说你想说的话，做你想做的事，唯命是从，替你演戏？”

墨燃熟练的说道：“这……应当很难。”

楚晚宁道：“不，这很简单。”

他停顿了一会，然后再次开口，“只要都是死人就好了。”

没过多久，那唯一有些不同的白发鲛人出来了，挪开了石子，幻想就此被打破，血雾爆出，把整个空间都变成了腥臭的红色，墨燃第一反应就是抓住了楚晚宁的手，低低叫了一声：“师尊……”

楚晚宁也是有些心慌，不过在少年人的手掌握住他对手时就已经烟消云散，他也轻声回，“墨燃，我在。”

再次沉默了一会，楚晚宁又说，“万事小心。”他嗓音里含着难得的关切，墨燃更是握紧了楚晚宁的手，“师尊放心，我会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后面他还记得，遇上摘心柳后的血滴漏。他怕极了楚晚宁受伤的那副模样。

两人相继召出神武，又看见了那白发的鲛人。蝜蝂身上的石块已然被摆放的整整齐齐，那鲛人看了看墨燃，又看了看楚晚宁，然后指了指地上的石块。然后伸出了一根手指。

墨燃对于这一段的记忆已经没有那么深了，问道：“要我们一人捡一块？”

鲛人点点头。

然后墨燃看了看楚晚宁，等着师尊发话。

楚晚宁顶着徒弟亮亮的眸子，偏了偏头，“反正也没什么别的法子，先按照他说的做吧。”

墨燃这才随手摸了一块石头，和楚晚宁一起传送到了武库中。

“师尊！”

正是薛蒙，他见了楚晚宁是又惊又喜，不过看见墨燃，那就没什么高兴的意思了，顶多是：你个狗东西运气不错。

楚晚宁还因为方才的急速旋转有些恶心，他按着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还拉着墨燃，他因为是墨燃的师尊，所以很少有机缘和墨燃牵手，因此，掌心属于少年人的温度，让他生出了一些小心翼翼的珍惜。

不过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人把他所珍惜的温暖弃之如履了。墨燃象征性的叫了一声，“薛蒙，你也在！”然后就转头看了一眼楚晚宁。见他扶着额头，墨燃有些担心的问：“师尊？没事吧？”然后他在心里又骂了自己一顿，上次自己一心只有师昧，都没注意到楚晚宁身体不适。

楚晚宁像是没想到墨燃会关心他，愣了一会，“……无妨。”他的指尖微微一动，像是要把墨燃拉的更紧，但还是没有做，墨燃是他的徒弟，他再一次在心里强调。

楚晚宁缓缓站直了身子，看着旁边的墨燃一脸担心的样子，楚晚宁突然就觉得，他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的勇气，去爱上一个人。哪怕只是说不出口的，他自己都厌恶的，爱恋。

他主动松开了手，挺直了腰板，把自己似是聚焦在墨燃身上的目光收了回去，问道：“你们也是被那鲛人传来的？”

薛蒙还未说话，就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吐泡泡声。楚晚宁回头，忽地瞧见半张血肉模糊的脸，紧接着沸腾的铸剑池中哗的一声，竟然窜出个身形扭曲的人来！

那并不是活人，但那皮焦肉烂的身影朝众人作揖，央求他们聚到铸剑池边。

几人走过去，就看见池中的铁水忽然起了浪，成了几行字。

墨燃立即说道：“它在求救！”

楚晚宁看向了墨燃。

墨燃忽然觉得自己是智商直线下降了，只能找了个借口，“前些天养伤的时候，闲着无聊，去藏书阁借了两本书看，记住了几个字。”

薛蒙迷惑的目光瞬间扫了过来，意思大概是：你居然还会看书，真是活久见。

楚晚宁这才开口，“不错，它是这株柳树的化灵，名唤摘心柳，在还是一株幼苗的时候，他被勾陈上宫从神界七重天带来人间。之后，勾陈不知因为什么缘由，弃世而去，摘心柳再也没有见过他的踪影，也不知他究竟是死是活。”

“但是不管勾陈上宫在不在，摘心柳一直按照他曾经吩咐的，数十万年如一日，镇守着金成池，看护着神武库。渐渐地，受到灵气滋养，幻化出了人形。而后，一切如常，直到有一天，有一个——”楚晚宁忽然顿住，没有往下念。

墨燃都不用看，但还是意思意思看了一眼，“似乎是……南宫絮？”

楚晚宁看了墨燃一眼，“南宫絮？他不是早就消声觅迹了吗？”

墨燃无辜脸：“我就是看着像，没别的意思！”

（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