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

楚晚宁道：“你的见鬼是真的，不过我有一种感觉，天问和见鬼似乎与庭中那株柳树有些关系。”他簇着眉，脑子里糊成一团，“我曾在古籍中读到，当年勾陈上宫下凡时，从天庭带了三段柳枝。但那古籍失轶得厉害，勾陈拿三段神柳做了什么，我一直不得而知。”

剩下的那句话也和上辈子差不了多少，墨燃仔细听着，恨不得把每个字都嚼碎了吞下去，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格外珍惜什么也没发生之前的楚晚宁，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珍惜的不行。

“师尊，若是这么说，勾陈也是假的，我想真正的勾陈上宫不会这么闲。那此间岂不是所有东西都被假勾陈控制了？”墨燃装模作样的问。

“不错，这个勾陈上宫应当是假的，这些东西也定是被控制了，而且他控制的，应当都是死物，他想必没有能力控制活人。”楚晚宁皱眉，“不管是什么，我们暂且先离开这里要紧。”

“是，师尊。”墨燃点头，跟着楚晚宁一路到了出口处，看到了巨柳前的三副棺材，看到了里面躺着的“楚晚宁”和“薛蒙”，他已经知道了这里面的人都是假的，但是他看到那与楚晚宁一张脸的尸体时还是脸色忽得变得苍白，他不是没有见过尸体，他见过的尸体太多太多了，他也不是没见过楚晚宁的尸体，但经过前面那么久，他再也受不了看见楚晚宁苍白着脸，面无血色的躺在棺材里。他近乎恐惧的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那里的楚晚宁，强行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这是……”

楚晚宁解释道：“这不是薛蒙，他没受伤，我用的是妖魔的尸体幻化成的。”

墨燃勉强松了口气，不是因为知道这都是假的，只是听见了楚晚宁的声音，楚晚宁是唯一一个能够将他拉出深渊与噩梦的人。

到了约定的地点，薛蒙不在那里，“师尊，薛蒙……”

楚晚宁感应着放在薛蒙身上的海棠花，低声暗骂，“许是此处也出了变故，大概是为了躲来回巡视的蛟人，他已经逃出这座府邸，去了集市方向。走，过去看看。”

墨燃点头，跟着楚晚宁飞身翻出院墙，躲开了蛟人们的巡视。

墨燃遥遥看到了金成池底的早市已起，幸运的是薛蒙此次一个人也没出什么事。但楚晚宁的脸色仍不是很好，一言不发地把墨燃拉过来。

“师尊？”

“过来。”

“怎么啦？”墨燃心里泛着些许心疼，楚晚宁每次都在揽责，出了什么事都会自责，只是自己太傻了，这么多年居然真的没有发现楚晚宁的自责楚晚宁隐藏在尖刺底下的温柔。

“别走远。”楚晚宁声音似乎透着些自责，尽管他沉冷如旧，“薛蒙已经走丢了，我怕我再不小心，你也……”

墨燃看见脸色苍白的楚晚宁，更是心疼，安慰道：“师尊，我不会丢的，你去哪就跟去哪。”然后轻轻拢住了楚晚宁冰凉的手，“走吧师尊，还是找人要紧。”

楚晚宁的手指在墨燃温热的掌心里抽动了一下，感到了无比的疼痛。从没有别人对他好过，他宛若在冰水中泡久了的人，被人轻轻拥住，只觉得无措，和疼痛。

墨燃感受到掌心中楚晚宁冰凉手指的颤动，温柔的把楚晚宁的手又拢进了手心，他的手还不够大，他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少年，但是两只手还是把楚晚宁的一只手包裹了起来，暖的有些骇人。

旭日东升，两个心悦于对方却又不敢说的人并肩站在一起，走进了闹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