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

"我从七岁就跟在他的身边，没有人知道那种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冷月想起往事，身子不自觉发紧，"我被他带回去，放在身边。他把外面带回来的人关到房间里，让我进去开膛破肚，温水一样的血流得到处都是，人像畜生一样被挂起来，我成了呕吐的刽子手，直到我不再畏惧的那天。他才把我放出去。"

李江佑听得双唇紧闭，原来这样一个冷血杀手也是会怕的。

冷月回转，面向李江佑，扯开紧束的领口，露出乌紫的掐痕，轻飘飘地笑着说："这样还不足以让你相信么。"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和一个试图扭转局面的人，还有选择吗？"

李江佑眼里目光变得深沉，他盯着冷月脖子上的伤痕，想了一会。

才道："你要我怎么做？"

冷月的心稳稳停住，欣然一笑，道："这个月十五。"

"他的功力会在子时完全消散，这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绝佳时刻。子时一过，再想翻身，就绝无可能了。"冷月声音出奇的坚定，像是藏着某种势在必行的宣誓。

李江佑听得迷迷糊糊，将事情问得更加明白："所以，你想要和我们里应外合？"

"不错。舒寒自知十五有变数，必然会多加防范，一般人根本无法近他的身。"

冷月眼神转为厌恶，又道："不过要怪就怪他自己。二长老和三长老先前妄图拉拢我，在十五子时与他们共谋，乘机夺了他族长之位。不过是想要我为他们办事，我自知与他们一起不过是与虎谋皮，果断拒绝了，这一幕恰巧被舒寒看见。他以为我跟在他身边多年，已经消了对他的恨。"

冷月陡然冷森森地笑道："你大可放心，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他们所有人的命。"

一股寒意从她身上透出来，溅到李江佑身上，让他不觉一颤。

李江佑没有立马应下，只道："这我做不了主，多几日再给你回复。"

他转身就要走，冷月没将他拦住，她在后面低笑出声，"你以为你们皇帝派你来是干什么的。"

李江佑停下步子。听到冷月在后面开口："你在李司营中见过我。"

"你是他弟弟。而皇上派你来收兵，你怀里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知道它能抑制住舒寒。这股力量我从来没在李司身上感受到过。"

"你想说什么？"李江佑沉声道，一个坏念头从他心底生出来。

"我想说什么，你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等到皇帝和赤血族达成了这笔交易，你觉得，李司还会存在么，这么一支让皇帝坐立难安，寝食难眠，放任在外的军权，他舍得丢下吗？"

"他不过是想借你的手……"

"够了！"

李江佑猛然叫停，他不想再听，也毫无意义。

他早该想到这一层，李司手握重兵，不知收敛，早已成为了苏明城心中大忌。

只是不曾想李司也想攀附赤血族，甚至和他们做这种泯灭人性的交易，李司做错了，可苏明城又何尝是对的。

李江佑心有余悸地走在路上，身后是苏明城的人。他是个手上没有兵的将军，他的都源自于侯府，又紧紧依靠着苏明城。这个曾经他视为好同窗，他怜惜和同情过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