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复予莲说的是真的吗?”黑瞎子吞下最后一口炒饭问道。
“至少不是假的。”黎簇意有所指。
黑瞎子一咧嘴,口只中咀嚼着这两个名字“复予莲,漆思弓。呵”他轻笑一声不予置评。
...
“打,打她。”几个家奴围着一个小女奴拳打脚踢,在地上的点点血迹被脏污的鞋印盖过又有谁在乎呢?
“为什么?为什么打我?呜呜呜...”地上的女孩都快哭不出声了,凌乱的发丝贴在脏脏的脸上,身上的鞋印和血迹让她看上去像个小乞丐。
一个稍大点的男孩走上前去,鞋尖挑起她的下巴,意外的这张脸长的不错。他语气阴毒“因为你是贱人的女儿,你母亲也不知道从哪里苟合的野男人才生了你这么个小杂种。”
男孩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啊啦啦~你这张狐媚的脸到是像极了你那贱人娘亲,还真是...”后面的话渐渐不堪入耳。
地上的女孩被这些污言秽语刺激的红了眼睛,盛怒之下一口咬在了男孩的脚踝上 尖锐的虎牙隔着锦袜咬下,登时就出了血。
“啊,贱人!撒嘴,撒嘴!”
男孩用力登开女孩,她被踹倒在地,殷红的血液从嘴角滑落让她显得阴森可怖。
“给我杀了她!你们给我上,上!”男孩怒不可遏,他是季府大管家的儿子,同为家奴却自觉比旁人高一等,于他而言弄死一两个小女奴不是难事儿。
“住手!”
眼看不大的孩子就要死于这群恶奴脚下,一声清脆的童声打断了在一暴行。
众人寻声望去,就见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站在廊下朝他们怒目而视。
男孩与他们穿着一般无二的服饰却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只因他是季家主最爱的小奴——漆思弓。
“让开。”漆思弓推开几个家奴扶起了地上的女孩,小声安慰着她,女孩好像是被打怕了 在那小小的怀抱里瑟瑟发抖。
一旁的男孩不快了,眼看他要带着复予莲走他一把抓住漆思弓的肩膀恨声道:
“漆思弓我警告你,不要仗着大人青眼就可以肆意妄为,你以为你是谁啊!”
可是对于这人的叫嚣漆思弓并不放在眼里,他说的不错,在季家只要得了家主的青眼就可以肆意妄为。
“我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知需要知道我主子是谁就够了。”这话说的不可唯不诛心,我主子是季平子,所以你动不了我。
“我们走。”男孩扶着小姑娘一瘸一拐的走远,徒留身后的少年捂着脚踝骂街。
漆思弓你别得意,天子近臣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你等着!
...
黄昏
复予莲和漆思弓坐在无人楼阁下,看着黄昏日落聊着天儿。
小姑娘说了自己从不会跟外人说的身世,好像敞开了心扉。
小小的少年说以后有他在,明户(管家之子)不敢再欺负她了。
这可是季平子心爱的小奴,她又怎么能放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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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聪明的姑娘啊~”黑瞎子靠在躺椅上幽幽叹道。
不管那时她知不知道自己是季平子的私生女,单就她知道抓住了漆思弓这个筹码就住可见其精明。
这个人你真不知道该夸她是虎父无犬女,还是该骂她劣性随根和她父亲一样狡诈精明。
“我觉得就是漆思弓这么个天子进臣让她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黎簇在一旁猜测着说。
“但你不觉得她后来的态度很奇怪吗?”黑瞎子对千年后复予莲对漆思弓的态度可并不像一没棋子。
听到这里黎簇反到是沉默了,他想他能理解复予莲的心态。
万物有裂痕,那么光照进来的地方。
复予莲是利用了漆思弓,可是狗血剧情总在上演,复予莲也迷失了自己的。
有意思的是季府向来戒备森严愣是让这么小姑娘钻了空子。
不仅让她两次进出季平子的书房,还人复予莲有了靠近季平子的机会。
可以说如果她是抱着同归于尽发决心去刺杀季平子,那一代奸雄怕是早死八百回了。
“嘎吱”腐朽的木门被推开,一股霉味儿扑面而来。
屋子里很暗,也很破败。阳光照进来也没驱散这一室阴冷。就是这么个破败不堪的地方就是她与母亲的栖身之所。复予莲的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耸动的肩膀上。
“复荷”她喊了一声。
听到这久违的名字,那颤动的肩膀一。这对母女向来没那个三纲五常,母不像母,女不像女。
女人没反应,复予莲再次开口“还是我应该叫你玉荷公主,或是季氏家妓。”这最后的话可称恶毒了。
听到这个久违的封号,墙角的女人回过了神。
“你终于还是知道了。”意外的那道声音很好听,声色有些哑,但不糙。
女人转过头来,看向门口的女孩儿。这是她的女儿,她的皮囊与他是这样的相似,可这个孩子的聪明与阴毒同样可怕,她像极了他的父亲,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
女孩一双杏眼微微眯起,即使那白皙的小脸上还带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儿却依然带着点天生的睥睨与威仪。
复荷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儿,在某一刻她的侧脸与当年那个恶魔一样的的男人重回,这个认知让她禁不住一颤,太像了,真的太像了,他与他的父亲太像了。
看着这个女人眼底的恐惧与厌恶复予莲一垂眸“罢了。”
复荷啊,复荷,当年你即没有勇气自尽又为什么要托上我与你苟且偷生。
这个女人从她记事起就开始虐待她,虐打,挨饿,咒骂都是家常便饭。她不欠这个女人什么。
复予莲将漆思弓给她的云桂糕推给了复荷,她转身带上了门。
复荷你我之间的情分就到这儿了。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女孩儿再未回头。
她站在无人处,阴在阴影里,她能看见光,却一步都不肯靠近。
她轻拂着脸侧的红印子,表情愈发凝重。
那个管家的儿子在漆思弓当值时悄悄开了窗,让季平子染了风寒,因漆思弓是季平子最喜爱的小奴,季府的少主打了他三十鞭去了半条命,没死。
漆思弓昏睡其间,季府出了件“小事儿”
大管家之子明户刺杀季孙氏的家主,被当场捕获。
大管家哭晕在了季季少主的门前也没能救下独子的性命。
明户被腰斩了。
他死时,复予莲就站在他面前,行刑的人却视而不见。
明户给了他一巴掌,她回了他一个诡异的笑容。
“复予莲你这毒妇,贱人!你以为你除掉了我,你们就能苟活了吗?呸!你休想!”明户朝她吐口水。
复予莲拽着他的头发眼神阴毒“你什么意思?”
明户的表情近乎狰狞“复予莲,我们都是季府的奴才,你应该知道家主还有几日可活?你可知他的遗命是什么吗?”
他眼底的阴毒未有一刻削减,他看着复予莲笑的疯狂“他要身边所有爱奴陪葬!漆思弓是一定要死的,至于你,你猜你还能不能用这下作的手段保住自己的命!”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温热的险些就喷射在了复予莲的脸上,很腥 很恶心。
复予莲看着远处,那里阳光普照。那里站着一个男孩,面色苍白,却笑的却比阳光耀眼。
“她终究还是做到了。”黎簇清淡的叹息道。
复予莲将漆思弓送了出去,将自己永远的留在了那阴冷黑暗的墓道里。
二人面朝着那陵墓的方向,誰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像是一场无声的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