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少澄只是稍稍低头,静静听着。看着眼前情绪失控的二人,沉默了良久,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突然,一阵寒风袭过,吹得屋内忽暗忽明。夜辰也顺势挣脱开了一旁的栾青。他慢慢将栾青撇到一旁,独自翻窗离去:“公子,事已查明,夜辰先行告退。”
华少澄见状,一手扶着前额,一手叉在腰处。两眼紧闭,眉间微皱。他轻声叹气,可旋即还是强颜欢笑:“郡主,既然此事已明,那华某就告辞了,今夜多有叨扰,还望郡主海涵。”
见乌师庐没有回答,华少澄便屈身行礼,率众人翻窗撤离。待其离去以后,匈奴兵士才冲入房间。
“擒拿刺客,保护郡主!”
“郡主,臣等护驾来迟……”
此时的烛火早已熄灭,屋内漆黑一片。乌师庐独自站在窗口,一道月光落于楼内,为屋中添出几分光亮。他望着远处,视线迟迟未曾移开:“本郡主无碍,莫再自责。”
“郡主放心,臣等定将刺……”
不等兵卫说完,乌师庐便冷不丁地开口打断:“不必了,今夜之事就此作罢。”
为首的兰都尉听罢,满脸惊愕。呆愣了片刻,才迟疑地询问:“郡…郡主,当…当真不必了?”
“兰都尉,本郡主不想再重复一遍。”乌师庐虽是说着,可他却依旧望着窗外,一动不动。
兰都尉听罢,连忙单膝跪地,拱手赔礼:“郡主息怒,臣等谨遵郡主之命。”
正值此刻,一名小卒慌乱地挤进房中,跪地禀告:“郡主,探子来报,有人密谏汉皇,揭露我等反汉之策。郡主……”
“罢了罢了,正好本郡主也无心待在这汉中之地,倒还是那草原上的自由更让人舒心。”
“可是郡主这反汉之策乃是大汗所定,况且那荥阳钢材还未得手,这般返还会不会……”兰都尉再次单膝跪地,低声试问着。可话说了一半,却又被截断。面对下属的啰嗦,乌师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的言语间,不乏怒意:“兰都尉,不如你来做这郡主可好?嗯?!”
“臣下不敢。”
“不敢?我看你好像比本郡主还有主意!”乌师庐转手将一旁桌案上的酒皿打翻在地。只单这一个动作,就已把兰都尉吓得瑟瑟发抖,屏声静气。屋内安静了些许,乌师庐看向兰都尉,觉得方才有些失态,一时失语,无奈叹了口气,道:“罢了,夜半离城,都下去准备吧。父汗那边我自会评说。”
“是。”
伴着众人离开,一阵寒风自窗口再次迎面袭来。乌师庐扶着窗棂,仍旧望着远处。虽有蟾月当空,却依然不为所动。因为那个方向是漠北,是他心中难以磨平的地方……
此时的他眸中闪过几分忧伤,神情黯然地低声自语道:“靖澄,战事即将新生,此非我愿,奈何身不由己。但至少此番决定,也算为你我之谊,为漠北之役补上答案了……”
这世上本就如此,洪流之中,何人又能置身度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