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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游戏玩家宣华静 胜出游戏No.2,并获得称号末日之巅”
宣华静坐在一张桌子上,失神地看着前面。
身后尽是一堆尸体悬挂在半空中。
鲜血流满一地,令人发指。
整间房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旁边一个身影颤抖地把手上的盘子放在华静身旁,然后迅速地跑开。
喉咙一股酸苦涌上来:【呕...】
华静仍然不为所动。
过了一会,那位忍着恶心又回来了。
他看着那个毫无所动的盘子,看了看华静。
他走到华静旁边,拿起华静满是鲜血的手,用一张微湿的纸巾仔细地擦了擦,然后从盘子上拿出一个面包放在华静手上,再把手递去华静的嘴前。
【一天没吃东西了,随便吃点吧。】
华静依然岿然不动。
【宣...】
那人看华静没有反应,将手放下了,华静的手也因没有支撑而无力地垂下。
那人坐在华静的旁边,喃喃自语:【华静,我知道你很恨我,我知道现在这样也和我有关。可是...】
【可是,你也不应该这么糟蹋自己啊...】
【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普通的人,我知道你杀过人...】
语无伦次。
【我欺骗了你,我很抱歉。】
【可是我...我一直都当你是我的兄弟。】
【真心的...】
他随着华静的目光看向了窗外。
被血液沾上的窗户映射着蔚蓝的天空。
这片天空曾在我们脑海中定义为‘美好的回忆’中犹如一粟渺小。
我们把它当成理所当然,我们从不细心地看着这片天空。
后来,这片天空成为了我们的妄想。
妄想着我们变成小鸟,自由翱翔在这片湛蓝的天空。
我们抬头是辽阔无边的天空,低头是一望无际的大地。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我们躺在柔软的草地上,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切。
忽然,树叶沙沙的声音消失了,变成嘈杂的人声。
我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见一位模糊的身影走了过来,低头并温柔地亲吻了我的额头:【华静。】
映入眼帘的影像不知何时变成了宽敞明亮的课室,黑板上还刻着眼花缭乱的数字。
面前的人笑眯眯地看着我:【醒啦?】
【嗯...鹿风...】
【灵沫在外面等着咱俩呢,走吧。】
【好。】
门外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女站在课室牌下,她看到我们,下意识的笑了笑:【鹿风,华静。】
我也笑了笑,我不知道这样有什么意义,可是我还是勾了勾嘴角:【等了多久啦?】
【没多久而已,去小卖部吗?】
【好。】
我们三人坐在小卖部前的长椅上,我们有说有笑。
【铃铃铃...】
上课铃响起,我们各自回各自的课室了。
老师的手指着黑板,声音传递了整个课室。
我趴在桌子上,阖上眼睛。
桌子下,我的手和鹿风的手悄悄地十指相扣。
好吧,是有点欲盖弥彰。
又一声铃响起,放学了。
我和鹿风在灵沫报的兴趣班课室门口等待着她。
我们走在大街上,被旁边蛋糕店的橱窗里的东西所吸引。
傍晚,我们在十字路口目送灵沫回家,然后我和鹿风一起回\'我们的家\'。
关上门,他突然把我按在墙上。
我啼笑皆非:【要干嘛?】
【亲我老婆。】
【我男的。】
话还没说完,他就把嘴唇贴了上来。
我们躺在床上,眼中都是对方的身影。
他把嘴唇贴著我的额上,又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深吸一口。
我轻笑:【痒~别咬...哈哈哈好痒...】
他闻后,把头退了出来,看着我嘟了嘟嘴巴,又开始在我嘴角旁边如啄木鸟一般啄了十几口。
我被他啄得痒,微微推开他:【好啦别啄啦,睡吧,我困了。】
他【嗯】了一声,把手搭在了我的腰上,嘴巴贴着我的头发睡去。
过了一会,我听到他唤我的名字。
【嗯?怎么了?】
他眼眶有些濕潤,亲了一下我额头:【华静...】
我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你怎么哭了?】
【华静...】
【嗯?】
他紧紧抱着我:【抱歉...】
忽然,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脸颊上划过。
我抬手擦了擦脸边。
我看着手上的泪珠。
他心疼地看着我:【华静...醒醒...】
醒醒...
醒醒。
我阖上眼睛,又睁开。
眼前的景象又再次改变。
[侦察到玩家末日之巅目前状态为思覺失調发作。开始注射氟哌啶醇...注射完毕进行身体检测...侦察到玩家末日之巅目前状态为清醒。开始进行询问。]
[玩家末日之巅恭喜您胜出本次游戏,您可以提出一个要求以作奖励。]
我骤然转头,一堆尸体悬挂在半空中,一些白色的尸虫已经爬上了他们的身上。
我呆了呆。
这是哪?
突然,我的脑子有一股刺痛。
一个个影像如同走马灯一般浮现在我眼前。
蓝色的头发,棕色的眼瞳,末日小组。
疼痛感渐渐的消失了,我又看向了那堆尸体。
不知怎的,他们脸上的五官变成了一团漆黑。
他们被自己的肠子捆住脖子,挂在房梁下。
血液在腹中的伤口中流出。
【滴滴...】
如同下雨般。
空气中满是铁锈和腥味。
对此我并不感到恶心。
因为是我做的。
【我请求,将这些人作成武器。】
[进行询问玩家末日之巅您想要什么武器?]
【什么都行,只要能把他们的尸体都作成武器就行。】
我注意到了门外的人影:【一点不剩。】
————
【你为什么要进来?】
我一个妇人站在我眼前。
她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眉飞眼笑的孩子,然后缓缓地抬起头,一对涣散的眼睛看向我。
眼眶处的淤青和在泥土中打滚了一样的头发无声地向我述说了她的故事。
她缓缓张开苍白的嘴唇:【我想死。】
我说:【我没有义务帮你。】
她把孩子从她的怀里抱了出来:【不是叫你杀我,而是这个孩子。】
【我没有义务帮你。】
她急了,眼眶处开始有些发红:【求求你。】
【为什么你自己不杀了他?】我问道。
【我..】
她忽然低下头,咬住了嘴。
她极力忍耐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最后还是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我没有义务帮你。】
【求求你...我...】
她看着怀中的孩子。
【我...下不去手...】
她把怀中的孩子抱的更紧了,声泪俱下。
她哽咽道:【求求你,我求求你...】
【你不想养他了?】我问道。
【不是...】她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我杀了他?】
【...】
【还是说,对你来说,他是个负担?】
她听到这话,立刻激动起来,如小孩子一般用力地表述着自己:【不是!不是的!】
我默默的看着她把孩子抱的越来越紧。
世界上最可悲的东西就是亲情了。
她的状况很明显,无非就是撑不住想自杀,可是又怕自己的骨肉没人照顾,所以打算先杀了他,再自杀,和他一起死。
可是下不去手。
这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家庭问题,一定很幸福吧。
我扔了一把匕首给她。
她抬头看了看我,泪珠让她的眼睛看起来还有些光。
她又复低头,拿起那个匕首,点了点头,泣不成声。
然后一把划过脖子。
————
我伸手摸了摸面前的那朵花,花朵在肥料的滋润下开的非常绽放,红色的花瓣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格外鲜艳。
自从明竦建起了围墙后,这里除了我没有人能够活着。
有男的,有女的
有士兵,有平民
有强壮的,有弱不禁风的
他们一一进来,一一倒下。
他们是来夺回这个城市的勇者。
他们是来夺回这个城市的愚者。
我所处的城市叫明竦,很有诗意的名字。
不过方圆二千多平方公里,尸横遍野。
五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生机勃勃。
现在,这里被我霸占了,所以几乎每年都会有一些“挑战者”进来夺回这个城市。
然后变成土地的养料。
你应该会想问什么是围墙。
在这个城市的边界有一堵‘围墙’,与其说是围墙,不如说是屏障。
它是一堵如同空气墙一般的东西,围绕着这个浩大的城市。
这个屏障从外可以轻易地穿过来,但里面却不可能穿出去。
所以根本没人可能出去。
至少我当初是这么认为的。
起初我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还没有这堵墙。
这堵墙是在我杀了‘他们’之后短短两天就出现的。
这堵墙还没起的时候我在失心疯,所以没有出去。
也不想出去。
我有时候会想。
【为什么你们要进来?】
【为了和平!】
【为了拿回我们的土地!】
这些句子一个个进入我的耳朵。
这些话看似很慷慨赴义,其实只不过是在‘争夺’披上一层‘正义’的皮囊。
但是...
【但是你们明知道一进来就出不去了,为什么还要来?】
【不试一试怎么能知道能不能出去?】
【你没有十成的把握,为什么要进来冒险?】
没有人能回答。
也没有人反驳。
虽愚蠢,
但勇敢。
虽勇敢,
却愚蠢。
————
每个人进来都有着不同的目的。
挑战,寻死,倾诉,发泄。
大义凛然的句语,疲惫的眼神,面对死亡前的希望,面对死亡前的挣扎。
还有对我的质问。
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来自三十年前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
他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
他说:【你为什么要杀人。】
【他们入侵了我的土地。】
【你确定不是你入侵了我们的土地?】
【我有能力把这片土地据为己有,你们也有能力把这片土地夺回去。】
他答不上来,双手叉腰:【但是你又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他们入侵了我的土地。】
【入侵了又怎么样,他们也没有破坏这里啊。】
【他们进来,是为了夺回这片土地,而只有杀了我才能夺回这片土地。】
【那有没有可能他们是想住这里呢?】
他炽热的眼神盯着我。
这种年少无知给了他巨大的勇气,所以我不做声的离开了,并默认他在这里居住。
一个月后,我在一棵树上发现了他。
苍白的脖子被树藤勒上了紫红色的痕迹。
他的眼睛已经非常混浊,墨黑色的眼瞳埋藏在乳白色的眼膜下。
他终究还是撑不住。
就算我没有杀了你们,你们也不会有那么浩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住在这里。
这个地方就像一个巨大的笼
我们被困在笼里
我们仰望着天空
我们妄想着离开这里
我们一次一次的尝试
我们一次一次的失败
一次又一次
失败
失败
失败
最后撑不住,自杀了。
可怜,
却不自量力。
————
【鶠,你听过末日之巅吗?】
一个男孩拉着旁边的人的衣角,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对上一对琥珀色的眼睛。
面前的人戴着一具白色的面罩,不过从明眸秀眉中已经可以断言这个人相貌不凡。
他的眼睛微微弯起:【末日之巅?谁?】
那男孩双手叉腰,高傲地抬起下巴:【咳咳,听说末日之巅是一个有着三个眼八只手的怪物,他居住在明竦里。说到明竦,你知道那里怎么样吗?】
男人轻笑:【不知道。】
【明竦呢,大约六十年前还是个正常的地方,一片生机勃勃。可是末日之巅来了之后,这明竦的边界突然起了一面空气墙,哇那墙直接把整个明竦都围住了,嚓一下的就蹦出来了。】
【这不挺好的吗,把那四不像困住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你想想,人口不是会越增越多的吗,政府发现哇这么大的风水宝地怎么好端端的进不去了...】
男人听到这打断了他:【等等,政府不知道那四不像在明竦吗?】
【哎呀你等我说完,哇这么大的风水宝地怎么好端端的进不去了是不是有点可惜了,然后就派人打算把那空气墙拆了,结果发现,哇这墙刀枪不入,挖掘机炸弹,连坦克都拆不了,连挖地道都不行,发现那空气墙还渗透地底。所以就派人进去看看。】
【进○的巨人?】
【啥?】
【没事,五十年前的旧动漫。】
【哦。】
男人找了块地坐下,然后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示意男孩坐下:【他们怎么进去的?】
男孩坐下后又继续说:【哎呀你不用管,政府派人进去后发现有一个三头六臂的怪物在啃食地上的尸体。结果一个人员不小心踩到树枝,咔的一声,引来了怪物的目光,然后怪物就把他们都吃了。全军覆没~】
男人笑了笑:【都全军覆没了,怎么告诉外面的人那个末日之啥是个三头六臂?还有,你怎么知道末日之啥来了之后那个围墙才起的?】
【哎呀都说是听说的囖,都不知道是真是假。还有人说是他儿子,说什么末日之巅是个外表十八岁的美少年,还说什么他温柔体贴什么什么的。】
男人有些笑意的问:【温柔体贴?】
【嗯呐,那个儿子还说什么他爹是个人,经常穿着一个黑色金丝边的斗篷...】
男人突然扎起:【你说什么!?】
男孩被吓到了,结结巴巴的说:【他爹是是是个人。】
【再下面一句。】
【经经常穿着一个黑色金丝边的斗篷?】
男人又坐下:【黑色金丝边...那个末日之啥?】
【末日之巅。】
【他是不是黑色头发,身高大概一米八一二左右的?】
【我不...不知道...】
男人稍稍冷静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那他的斗篷是不是过膝的,背面是不是有一个大写的D?】
【过不过膝我不知道,可是背面好像是有一个英文字母...你认识他?】
男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这里去明竦要多久?】
【走路的话大概五天左右...等等,你别跟我说你要去明竦。】
【叫上你的队友换好衣服出来,我在外面等你们。】
【老...老大,不去行不行?】
【你怕了?】
这句嘲讽的话深深的挫到年轻人的好胜心上:【才不怕!】
男人挑了挑眉毛:【那走吧。】
【...被套路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