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掰了掰自己短短的手指头,眼睛里浮现几丝迷茫。
她从记事起被师傅养在深山里,问不到归处,也不知晓去处,除了山里偶尔飘过的孤魂野鬼以及师傅带来的话本子里风花雪月的故事,对人间的了解可谓寥寥,自然也对现下的情狂有些手足无措。
她随师傅姓玉,名似乎是她师傅翻看话本故事时无意看到所取的,一直以来除了自己异于常人可以看到一些妖魔鬼怪的阴阳眼,她似乎一点也感受不到自己身为阴阳师的不同。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莫名其妙来到人间了,没有话本里的奈何桥,没有那些飘零的魂灵所苦苦寻找的鬼门关与孟婆汤,她就像一个孤魂野鬼无着无依落在这片土地上,除了刚看到不过两秒的“爹”与“娘”,其他什么都没有。
可这确实是人间,她从深山死亡以后闻到的烟火气,吵嚷的陌生面孔,都不是假的。
玉窈觉得自己精神大概有些恍惚,想身处混沌与清明的交界处,无法挣脱又身陷囹圄。
真是的,老头子为什么不多寻些话本子过来给我看看。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玉窈向来不是有什么大理想的人,这里的烟火气她很喜欢,至于自己脑子里那片迷茫,睡个觉大概就能翻了篇。
她自己喜欢就好,她想。
这里的烟火气,她很喜欢。
玉窈思虑着,无知无觉地,心大的睡了过去。
不远处逆着光站着的青年:……
所以这就是玉君子养了十六年的人间最后一位的阴阳师吗???
起来啊少女你是要拯救世界的大圣女啊啊啊啊你给我爬起来啊啊啊啊!!!
青年面上无波无澜,内心惊涛骇浪。
他不动声色地转头,冲着自己身后古树边站着的好整以暇望着这面情况的帝王,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下。
他手一拂,宽大的袖袍带起一阵风,然后步履稳重的往帝王那边走去。
君王笑意调侃着道:“怎样,国师可有探查到什么?”
傅罄看着这个人吊儿郎当的样子,扶了扶额。
完了,这家伙又精神分裂了。
他突然很想仰头望望天,但转念一想这似乎不符合自己的人设后,还是极力忍住了。
救命,谁来救救这个王朝。
他好难。
傅罄“云淡风轻”的抽了抽嘴角,幅度不大,以面前的人现在的眼力是注意不到的。
真不行了,再抽这嘴角得落下来。
傅罄内心一声悲叹。
他这次没再拘泥于那些君臣的礼节,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声色平稳地开口:“回禀陛下,确实是玉仙人前些年带走的天生阴阳眼的女婴,只是性情颇有些……”
“有些什么?”
君王嘴角笑意未减,但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压根没有认真在听这话中内容。
“有些……难以捉摸……吧。”
傅罄差点咬着自己舌头。
算了,为未来圣女殿下在众人心中镀上一层神秘色彩,也是他这个护法该做的事。
是……吧。
害,他真难。
傅罄又叹了口气。
他抬头看着高自己一截依旧吊儿郎当的君王帝意年,见这个人终于稍退一点戏谑神色,来了点兴趣后,呼出口仙气。
帝意年声音稍带了些兴趣,尾调微扬地问道:“怎么个难以捉摸法?给朕仔细讲讲。”
挺完蛋的,又给自己找事儿了。
害,他真难。
傅罄再次轻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