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全是护士、病人和满地的玻璃渣子,温思禾穿着病号服,手里拿着花瓶,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的坐在床上。身体保持着紧绷,只要见有人进来就向地上把花瓶砸去。
在305房间的门口。
苏墨气喘吁吁
“苏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温阿姨她不吃药,也不让我们给她打针。我们一靠近她,她就砸东西,只说要出院,温阿姨这个病出院了身体就更不好了,你快劝劝温阿姨吧!”漂亮护士微叹道。
苏墨没有回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就冲到病房里,温思禾就把花瓶扔了出去。苏墨没有说话,就只是默默的蹲下身把地上不规则的玻璃片用手把他们一片一片的捡起了。
众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苏墨,让他有一些的紧张,且又在思考这次要如何劝动温思禾,这让他没有办法集中注意的去捡玻璃片,手被无数个尖锐的角给划伤了。
温思禾变的安静了,她看着苏墨在泛黄的光下,依旧紧皱的眉头,苍老的脸颊,流血的手指,听着血珠滴下的声音,落在白色的地板上显得格外的醒目,但也重重的落在她的心上,让她陷入了沉思。
治病一直以来都是按照小墨的想法来的,虽然中程也有想要放弃的时候,但是都被小墨劝退了,这次我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但看到小墨的行为,和他所要面对的压力,我又有些动摇……
按照往常,小墨回来不是应该先给我做思想工作吗?说:“你是我活在世界的理由,我也唯一的动力……”就是希望我能陪着他。我就动摇了,又继续的接受治疗,然后我们就相视一笑。
而现在,却先收拾房间,也不再和我说一句话,我知道小墨会生气,可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小墨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啊!但肯定是不会服软的,我要是服软了,他就会认为我是又继续接受治疗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太阳从西照变成了温暖的黄昏,观看的人也越来越少,直至房间中只有苏墨和温思禾两个人。
“小墨,我真的想要出院……我想看田间自由飞翔的鸟儿,看小溪中自由自在的鱼儿,看小院中的四季,看……看你开心的笑。”
“母亲,你看这些玻璃片染上了红色,在黄晕的照耀下变的是不是更美了?虽然……但是它可以变成一个工艺品。”苏墨双手捧着捡起的玻璃片。
“母亲,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会想办法的,你不要担心,我只要你好好的接受治疗,然后身体变的更健康,这也是我一直一来的愿望!为什么就是很难实现呢?”
“昨天,你与小护士的对话,我听到了许多,又需要交医疗费了,对吗?明明,上个星期交的2千元,己经挤干了我们身上的所有的积蓄。我们哪还有钱啊!亲戚也己经被我们借了个遍,哪还有人愿意借我们钱啊!小墨啊!我们不治了好不好啊??”
“母亲,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最近又接了活,特别赚钱,你就不要担心。你这病还是要好好治的。”
“我己经拖累了你许多,可不可以就听妈妈这一次,妈妈从小到大没有要求过你,这次,就当是妈妈求你了,好不好?”
温思禾泪水喷涌而出,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的泪痕,眼睛恳求的看着苏墨,希望他的答案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苏墨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着头,眼中满是红血丝,声音却特别的坚定的道:“妈妈,这关乎你的身体健康,我不能拿你的身体开玩笑。我不答应了,不能…你知道我的,要是我找不到你,可能我们在这美好的人间就再也不会相见……”
满脸苍白的温思禾二话没说,就跪在了苏墨的面前。
“墨宝,我不要求你了,我……我求你好不好?我们不治了行不行……不治了。”温思禾再也崩不住了,放声大哭了起来。
苏墨紧紧抱住温思禾,无奈的说:“我也不想你住在医院里,看着小花园,闻着消毒水的味道,我也想要你回家,走熟悉的小路,看田野的四季,闻天然的花香,可是我们回了家,家乡的医疗条件很差,你这个病就会越来越严重。为了你的身体健康,所以我不能同意。”
温思禾哭的眼睛发涩,也累了,闭上眼睛 ,不知不觉就进入梦乡。
苏墨见没有回应,就用手托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放在她的双腿下,一个公主抱就轻松的把她抱到了床上。
温思禾本来就不太高,爱美且自律,体重本就不胖,自从查出得了病已后就更不爱吃饭了,也不爱打扮了,整天就郁郁寡欢。
现在更是瘦的看不到一点点的肥肉,抱着她,全是骨头,都搁人。
苏墨跑到卫生间里,抱头痛哭,看不清哭的哪是泪水,哪是鼻涕,哭的是那么的撕心裂肺,那么的真心,那么的自责,那么有感染力……
苏墨调整好心态,走出了卫生间,哭了一个多钟头,没了眼泪,只有发肿的眼眶,和发红的眼睛。
漂亮的护士在打针的路上见到失魂落魄的苏墨,看到他这个样子,都不忍心告诉他,一个更残忍的事。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了钱,你便是爷,没有钱,你连个屁也不是!
“苏大哥,昨天温阿姨砸了许多医院的东西,而且医疗费还没有交,你看……”
“柳护士,我一定会把钱给凑齐了,但是,可能需要一段儿时间。”
“那……苏大哥,温阿姨可是就不能住在房间里了,要住在走廊里了。你看……”
“暂时不要挪床,好吗?我这就去借钱,给我一点时间。”说完就掏出手机要打电话。
“苏大哥,我很想帮你,但是我只是一个小护士,我做不了主啊!我们就是和你说一声,指不定什么时间,就把温阿姨搬到走廊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墨拿着四处破皮的老年机,打开通话记,却不知道打给谁了。他把所有的亲戚都借了个遍,欠了一屁股的债,却从来没有还过别人,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终于,打了第1通电话,可是没有人接听,手机嘟嘟了几声,就挂断了。
接连又打了几通电话,仿佛他的电话就像恶魔,所有的人都避之不及。
但是有一通电话接通了。
“喂,苏墨你这小子,你才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呢?”
没有等那人说完话,苏墨就神情紧张的挂断了电话。
他可能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愿意把钱借给他的人了,可是苏墨不能再牵连他了………
他又打了几个人的电话,始终没有人接。
他再次崩溃了,跑到河边,大喊道:“为什么人们总是喜欢锦上添花,而雪中送炭的人为何又少之又少呢?上天非要与我开玩笑,我是脆弱的人啊!又怎能与法力无边的神仙相抗衡呢?”
“可是,你们偏偏要带走我最重要的人,即使我知道自己会遍体鳞伤,也要与命运一搏。”
“老天,你待我不公,我要在你的手下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云,一束光,一缕暖阳……”
“在这繁华的人间,我们生了不等,可是我不在乎,我只想要守护在她的身边,仅剩的阳光你也要夺走,你到底要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