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见魏婴如此这般模样,心里慌了神,片刻不敢耽误来到抱山散人居所。
“前辈,前辈。”连声音中都带着一丝颤抖,“前辈,魏婴为何如此?”
抱山散人看着脸色苍白无色的魏婴,搭上魏婴的左手脉象,时而皱眉,时而不语,蓝湛站在一旁不敢打扰,双眉紧皱,薄唇微抿。
“无妨,这是灵力与肉身的融合,毕竟你我二人这些时日渡过不少灵力在这副身体中,他一时承受不住也是正常的。”抱山散人解释道。
蓝湛听到抱山散人如此说,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下,“那魏婴何时能醒来?”
“熬过子时,明日方可醒来。”
“多谢前辈。还有一事晚辈不明。”蓝湛想起魏婴失忆一事。
“什么事?”抱山散人看着蓝湛问道。
蓝湛想起魏婴陌生迷茫的眼神。“魏婴,他醒来不是人,没有了记忆。”
“这种续命之法本就从未有过先例,能够醒来已是幸运。”抱山散人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蓝湛听到这句话心一颤,“是他强求吗?”问灵十三载,终于有了一丝希望,又怎么会想放弃呢?
即便是强求,这次蓝湛也绝不会放手,独木桥走到黑的感觉也确实不差。
“多谢前辈。”抱山散人点头示意了一下,忽又想起了什么,叫住了蓝湛,“明日你到我这来一趟,我有些话要告诉你。”
蓝湛虽不解,却也应下,“是,抱山前辈。”
蓝湛带魏婴回到冰室,将魏婴放置榻上。拿出七玄古琴,弹奏起《清心诀》,直到天微亮,方才作罢。
看了一眼榻上的人,魏婴似乎与熟睡时无异,只是呼吸浅地快要察觉不到。
蓝湛看了一眼魏婴,便起身离开去见抱山散人。
不多时,蓝湛来到抱山散人门前,并未进去,“前辈。”
“进来吧。”蓝湛察觉到今日抱山散人声音与以往有些不同,似是灵力亏空之势。
蓝湛进来看到的就是满头白发的抱山散人。
“前辈,你”
不等蓝湛问出,抱山散人就打断了蓝湛的疑问。“无妨,我大限将至,有些话要交代给你。”
蓝湛心下已然知晓必是灵力衰竭所致,修行数百年的修仙之人,灵力早已成为生命之泉的泉眼,实施续命之法之人才是真正一命抵一命。
抱山散人似乎看出蓝湛心思,道:“你不用感谢我,这权当我还了那不肖徒儿的情况了。”
蓝湛没有接话,但是知道抱山散人说得是魏婴的母亲藏色散人。
抱山散人陷入了回忆,“当年,藏色无意中救了一位身受重伤的修道之人,带回山中休养,说他是修道之人,灵力却低微。数月后,魏长泽重伤痊愈要离开,没想到我那徒儿早已对他倾心,一心要和他下山。
我算到她下山后会有大劫,不要下山。但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哪里会听我的劝,我无奈只好对她说道,如若她下山,那便权当没有我这个师傅,从此师徒情分到此结束。她含泪向我磕了三个响头,便下山而去。”
蓝湛第一次知道魏婴的父亲和母亲是如此的相遇,恐怕连魏婴都未必能知晓自己双亲的相识。
抱山散人又接着回忆,“下山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外界的消息。直到有一天一个乞丐来到我的山脚下,说是一位叫做藏色的女子让她上山求救,还带了一封血书,说自己的不孝求我的谅解,还有一事相托。原来魏长泽是云梦江氏江枫眠的下属,说是下属其实也和兄弟一般无二。”
蓝湛又想到魏婴和江澄,曾经也是如此。
“江枫眠和他的夫人虞紫鸢也身受重伤,然而魏长泽和藏色却因为江枫眠的仇家追杀而被杀害,然而他们有一子名被藏了起来,希望我能下山将其接回山上,教他修习,不要下山。当我下山来到她信中所说之地,却只发现一个烧焦的房屋和一个早已辨认不出模样的孩子尸体,我以为是当初那个孩子,我埋了他的骨灰,想要找到藏色的尸身藏在一起,谁曾想,最后连尸体都不曾找到。”
蓝湛听到这里,低下头,手无意识的聚拢,这么久似乎确实从未听魏婴说起过母亲和父亲的事,更未曾提到过他们的祭拜之地。
“我以为当年那个孩子早已经和藏色一般,不曾想,哎,天意弄人。如今也算是不负我们师徒一场,也算有个交代了。”抱山散人神情微动,“我亦算到会有人来到这里,没想到转来转去竟然还是他。”
蓝湛从未知晓魏婴小时候的那几年该是如何度过的,这恐怕和他怕狗也分不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