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好像失败了。”尽管她做出了尝试，但那些恶意依旧在。坐在她后桌的男生确实没有再要求前移，私下里却若有若无地对她的身材嘲讽。睡在上铺一开始确实没人反对，但渐渐的，睡在下铺的舍友开始让她们动作轻点，因为她们总是会让床铺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久而久之，她们连翻身都小心翼翼，甚至都不敢。

某一天，班主任让学生们上交8张一寸照和8张两寸照，由班里一个班干部负责收齐。

那班干部是个男生。陈雨桐去交照片的时候，他身旁还呆着另外几个男生。

“这个挺好看的诶！”

“这个一般般。”

“这个……”

他们在评论同学们照的照片。每个人的照片都是用透明的、专门用来装小物件的袋子装好的，所以那些人可以轻易看见照片上的人是什么样子。陈雨桐并不想被当面评论，再加上内心的自卑，导致她做出了一个举动。陈雨桐走到那个男生的桌位前，将手中的照片塞到了一堆照片之中，然后转身就走。

“藏什么呀！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又不好看，还怕人看见？”那位班干部鄙夷地说道。在他旁边的几个男生倒是没说什么，但神情中的嘲讽却没有任何掩饰。

陈雨桐一瞬间又羞又愤，她很想反驳一句，也很想上去揍他一顿，但最终她还是选择走了。

那之后的好几天，陈雨桐的心情一直很低落。心脏像是被人用锤子重重打了几下，又钝又痛，心里憋了一股郁气，却又无从发泄。

“你到底怎么了？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的？”同桌关切地问道。

陈雨桐摇了摇头，她现在根本没心情说话。

“要不你想想开心的事情？或者看看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同桌提议。

前一句陈雨桐没在意，后一句她倒是听进去了。转移注意力，这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她的目光开始有意无意地追随班里的一个男生，那个人正是陈雨桐不久前喜欢上的男生。

一开始她还有些收敛，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人了，目光也渐渐变得大胆。无论是课上还是课下，只要他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陈雨桐的目光就总会不由自主地看过去。偶尔他们的视线会对上，每当这时陈雨桐便会满足地收回视线，随后又将目光放过去，期待下一次的对视。

直到有一天，一个女生来到她面前，脸上带着微笑：“陆小柏的身高是170公分，体重是52公斤。宿舍在男生宿舍3栋504，喜欢打篮球和羽毛球。”

说完这些女生便自顾自地走了。陈雨桐没法看到当时的自己是什么表情，不过想也知道，那应该是尴尬中混着羞耻，或许还有一丝绝望和气愤。

没过多久，这个女生和陆小柏在一起了，是陆小柏追的她。不仅如此，他们还在她面前明目张胆地秀恩爱，男生想摸女生的脸，女生则在闪躲。前者锲而不舍，后者愤怒地锤了他一下，他们在打情骂俏。陈雨桐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同时也很可悲。

自那之后，陈雨桐几乎对现实中的爱情死了心。她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小说世界里，她甚至开始自己写起了小说。小说里的女主角漂亮、聪明、清冷、强大，帅气的男主角喜欢她，温柔的男二也喜欢她，甚至是野性派的男三也喜欢她。

“秋月，我发现写小说比谈恋爱什么的有趣多了。也许当个小说写手也不错？”

“有志向！不过在那之前先把文笔练好，把文笔练好之前先把作业写好。”

“……”

很快，陈雨桐初三了。学业和作业都比之前更多，班里的氛围也紧张起来。

平时测试的频率比以往更高，学生们的压力也前所未有的大。家里也在无形之中给陈雨桐施压。

“初三了，打算去哪个高中？”陈玉山状似不经意地问。

“我们市最好的高中是泉高吧？有没有信心考上泉高？”坐在旁边的周小庭紧跟着来了一句。

“我尽力而为。”陈雨桐也向往泉高，但她不敢保证一定能考上。

“尽力是当然的，不但如此，还得……”

周小庭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直到陈雨桐“竖立起信心”才肯罢休。不仅是周小庭，她的奶奶周素荷也插了一脚，说来说去，中心思想就是让她考上泉高。

初三的课程并不容易，尤其是数理。她的脑子不算特别灵活，有些弯也着实绕不过来。不可避免的，她的成绩有些下降了。

某一节课后，科任老师拿着试卷让课代表发下去。她看了看手上的成绩表，忽然在全班同学面前，对陈雨桐道：“陈雨桐，你的成绩比以往下降了喔。不但如此，具体是哪一次我不记得了，那次测试你没交卷。”

“没交卷？我不记得我有哪次没交啊？”成绩下降是事实，陈雨桐无可辩解。但在她记忆中，自己并没有哪次不交啊，除非是请假了。

“那我不知道，我这里记录着你没交。有些人真是堕落了，不仅成绩下降，连试卷都不交了，啧啧！”说罢，那科任老师还一脸谴责地摇了摇头。在场的同学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她，那里面有嘲讽，有轻视，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

陈雨桐心里是既委屈又羞愤。强压下这股郁气，她去找了课代表。“林平平，可以帮我看一下我有哪次没交作业吗？”

那女生应了一声，拿出记录本翻了翻。过了一会儿道：“是有一次没交，这里记录没交原因是请假。”

“好的，谢谢你。”陈雨桐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科任老师还没走，她快步走到老师面前，道：“老师，那次我没交作业是因为我请假了，课代表也核实过了。”

“哦，我知道了。”女老师平淡地回了一句，随后便走了。陈雨桐站在原地，心里一瞬间空落落的。

她的成绩下降得更厉害了。从一开始的全班前十，降到了前二十，现在已经降到了三十名！

“陈雨桐，你的成绩下滑得有点厉害喔。你得加把劲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了。”班主任一脸严肃地对她说道。

“你的成绩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得多努力了，你妈为了这事连饭都吃不好了！有不懂的就问同学问老师，知道没有？”

中考成绩出来那天，陈玉山一反常态地带她出去吃了晚饭，就他们父女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