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她的秘密

父亲要求边伯贤年后返京，被他果断拒绝，父子关系僵持之际，奶奶以舍不得孙儿为理由在其中斡旋，自在首都工作后对两位老人鲜少看望的父亲心中有愧，最终同意。边伯贤高兴地扑进奶奶怀里，只有奶奶是最了解他的也最疼爱他的。

又是一年春天，开学的时候还是寒意未消的初春，他和朴灿烈骑车去学校的路上，道路两侧的绿化树将将抽出嫩绿的新芽，边伯贤的心情很好。清明节前夕，班级组织了踏青活动，大家一起来到郊区的森林公园。边伯贤听着男生们坐在草地上聊天，女生们则围着各类姹紫嫣红的花朵转。不同于其他人的兴致勃勃，厉川似乎兴致不高，没一会儿就悄悄脱离大部队，一个人往森林深处走去。边伯贤听人说话的时候，随意扫了一眼只看见厉川的背影消失在弯曲的小路。

边伯贤环视一周没找到老师的身影，厉川身体不好，出于对同学的关心，他一骨碌爬起身来，向厉川离开的方向追去，来不及解释只留下匆匆的一句他去去就回。如果他把话说清楚，其他人就不会让他跟过去了。边伯贤沿着没有岔路的小路一直没有追到她，直至翻过小山的另一面，视野豁然开朗。这里群山起伏，墓碑林立，路边的巨石上刻着“城市公墓”四个大字。一身黑衣的人轻车熟路地穿行在形状各异的墓碑之间，快步向目的地移动，边伯贤看见了她。

他猜到她是为了她的亲人而来，自己不应该过去打扰，又担心她身子单薄若是悲痛过度怕是要出事儿，踌躇一会儿眼看着她快要跑出视线之外便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的，拔腿向她而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念着对不住了之类的话。她很快停了下来，边伯贤越走越近，因为着急而沉重几分的脚步声惊动了正在擦墓碑的厉川，她扭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行至跟前，边伯贤看清了墓碑上的墓主，“先考厉正辉 先妣王芷”，最重要的是右下角的立碑人落款“孝女厉川”。

这是厉川的父母的墓！边伯贤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了正在认真打理墓碑的女孩儿，不死心般又盯回碑上的刻文，她的父母不在了，十年前便不在了。她小心翼翼擦净墓碑照片上的浮尘，黑白合照里的男人气宇轩昂，女人眉眼柔和，两人相当般配。细看起来她也遗传了父母的良好基因，高鼻梁大眼睛长睫毛，若不是气色不好，脸色总是苍白，男生们眼中的校花头衔一定非她莫属。

她微红的指尖轻抚着父母冰冷的照片，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攀上泪花，在阳光下反射晶莹的光彩，她双眼含泪地看着阴阳两隔的父母，他痴痴地看着她。厉川擦去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情绪越来越平静，边伯贤盯着她，不由自主伸出安慰的手搭上她的肩头，心跳不受控制地持续加快。他第一次看一个人看到失神，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妥。

两人没在这里耽误太久，厉川整理好心情直起身来，边伯贤回来神来，光速抽手。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重新拐进森林，阳光穿过新叶的缝隙，洒在小路上的是稀疏斑斓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