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洛菱诞下皇嗣,君夕华待她宽和温柔更甚。即便她用自己的职权护着卢答应,叫她少受些苦头,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日,洛菱正在长生殿和卢答应说话,一个十三四岁的宫女忽然进来,面上一副紧张的模样:“娘娘,凤仪宫派了人来,说是皇后娘娘近来身体抱恙,叫娘娘前去侍疾。”
洛菱淡定地放下手中茶盏,起身拂了拂裙摆,眉眼间满是平静:“本宫知道了,伺候中宫本是妃妾之责,你紧张什么?”
那宫女听了这话噗通一声跪下了,战战兢兢地开口:“奴婢瞧她们阵仗十分大,一时慌乱失了礼数,娘娘恕罪。”
兰儿出言安抚她:“德妃娘娘不是严苛的人,你自前去回话,就说我们片刻就来。”
打发走了小宫女,洛菱转头朝卢答应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今日不能留姐姐用饭了,明儿再叫姐姐过来,我们多说说话。”
卢答应虽然担忧,但也知道自己什么都不做才才是最好的选择,故只是点点头,叮嘱道:“你自己当心,我瞧着时辰,若是不对,便差人去告诉皇上。”
洛菱拍了拍卢答应的手背,转身出了门。
凤仪宫内,皇后躺在层层帷帐之后,只时不时传出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像是当真命不久矣。凤仪宫长御霓君站在帷帐之外,吊着嗓子道:“见过洛德妃,娘娘如今咳疾严重,洛德妃协理六宫,侍奉娘娘为分内之事,何况您素有贤名,想来也不忍娘娘病体久久不愈。”
洛菱微微一笑,摘下护甲,将手伸到一旁的手盆之中洗净,嗓音柔美动听:“姑姑说的是,此为妃妾本分,臣妾自当尽心竭力。”
霓君略一颔首,又道:“娘娘夜里难眠,方才喝了安神汤才歇下片刻,有劳洛德妃在此间等候,为娘娘奉水。”
话音刚落,便有宫女奉着一个托盘靠近。洛菱斜睨了一眼,瞧见里面是一壶热水。
另一宫女举起茶壶,将水倒进茶盏,随即跪到她跟前,将茶盏高举过头顶:“请德妃娘娘奉水。”
洛菱轻笑一声,指尖在茶盏边缘擦过。
“霓君姑姑莫不是弄错了,娘娘尚在病中,当饮温补食膳,这滚烫的开水莫说是娘娘,就是本宫也喝不下去啊,莫不是你想趁机谋害娘娘?”
“看来今日德妃娘娘并不是诚心来侍疾的。”霓君莲步轻移,将那盏茶捧在手里,“若是心诚,即便滚水也不觉烫手,心若不诚,就是捧着一杯凉茶,娘娘也有话说。”
“姑姑非要为难,本宫自然无可辩驳,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霓君眨了眨眼:“奴婢不懂这些道理,只知道为了皇后娘娘安康,即便是跪死在这凤仪宫,亦是值得。”
“娘娘不愿,奴婢自然也不敢勉强。只是这宫中传闻的好名声,恐怕只是沽名钓誉,虚名而已。”
话已至此,洛菱不再多言。皇后今日打定了主意要为难她,不如顺势而为,受些委屈,君夕华见了也多几分怜惜,若是闹起来,反而于她不利。
想到这里,洛菱接过那杯水,跪在殿内,举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