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花和尚单打二龙山 青面兽双夺宝珠寺
却说杨志吃得少,自先醒了,兀自唱独角戏,继续蒙骗江湖众看客:“失了生辰纲,教俺如何回得向梁中书交差?不想天意弄人,教俺杨志落得个有家难回,有国难投!只得一腔热血向河梁…”打眼看了四周,便要拽身子往黄泥岗子下跳...且慢!军汉这厮们皆中了药酒,动弹不得。活口只羊倌那冷眼贼,那厮已定不肯拉住洒家,要洒家好看...得,单簧戏不好演。也且黄泥岗下皆是黄土乱石,哪来河梁?哪怕有个水潭子教洒家湿个身,忽悠一下羊奸那厮也好…
相羊慌忙替杨志找台阶:“跳不得!制使一跳声名裂,不啼清泪长啼血。故人自此须长绝!”杨志闻言大喜,怒喝一声:“俺杨志大好男儿,堂堂一表,凛凛一躯,十八般武艺在身,岂肯如此终了!却等日后拿得贼人,再作理会。”劈头盖脸地将那帮兀自不起的军汉一顿臭骂,跨了腰刀,提着朴刀,叹气而去。
这边老都管与虞侯、众军汉老半天方得动弹,口吐黄连,连连叫苦。如之奈何也?众人议得:“杨提辖若在这里,我们没法栽赃,说不过去。如今他走得不知去向,可不由得我们说么?回去皆推在他身上便了,只说他一路凌辱打骂众人,逼迫得我们都动不得。他和强人做一路,把蒙汗药将我们麻翻了,缚了手脚,将金银都虏去了。”
哈哈,他和强人做一路?施老爷子,可说出您老的心里话咧。杨志兄弟,对控词可有异议?将一盆污水扣你头上也无怨无悔?杨兄半推半就地趟这浑水也不顺点羊毛?呃,口误咧,那可是顶级资产阶级大老板蔡太师的资产哈?如何顺得!羊倌牧羊久矣,自家的羊都顺成裸羊咧。
他和强人做一路,这是强扭杨志作柳高体系的异化逻辑。
但说老都管临事不乱,出口便成章:
其一,先于本处府衙报官。其二,留下那两个虞侯,随衙听候捉拿贼人。其三,众人星夜赶回大名府,报与本官,动用文书,申覆太师得知,着落济州府追获这伙贼人。
啊哦...原来老都管、虞侯所来,并非只是监督杨志,尚且料理后事也。一环扣一环,谋划在先嘛...那么,高瞻远瞩的旷世豪杰梁世杰大人既然刻意送了大礼包,缘何却要追拿这伙强人也?官样文章么?不完全是啊...
其一,官场大清洗,夺地盘——辖官难逃失责之罪,不是自家派系的地方官自当问责查办,荐上自己的人马。教尔等阳奉阴为忽悠本相…
其二,这其二恐怕才是最重要之目的:就本源逻辑而论,这貌似是蔡系裹挟高系三阮混上梁山的节操嘛...其中其他重要人物必然是本源蔡系。同时以生辰纲的名目为梁山输入经费。然而,异度空间之异化主体柳高体系强力插入蔡系主导的生辰纲事件,导致其性质异化。即,柳高体系意图借生辰纲事件图谋梁山?
滚!吴教授白脸怒张。
其三,嘿嘿,尔等只管剪羊毛?俺剪水壶去…剪开一瞅,原来是专项基金、秘密军费(本源逻辑),上水泊梁山的敲门金砖(异化逻辑)。
却说杨志离了黄泥岗,往南行了半日。看看又行了半夜,就林子里歇了,心中恼火:“精心准备外出行游,却忘了带银子银票,连信用卡都不曾办。这圪瘩举目无亲的,如之奈何?”
杨志身无分文?江湖小白肯信,相羊须不肯信。羊的信条是,把羊丢了也不能丢银子...呃,是不能丢绿码...晁盖一拨人既不曾搜杨志等人的身,也不曾将杨志等人的随身盘缠尽皆掳掠去嘛。更甭欺江湖众老客善良,人又没得帕金森,与银子对眼之天性尚存哈,只一眼便秒杀杨骗骗:大老远的出行奔“东京”去,银子、旅行支票皆不曾带得分毫,连卡宝竟然也不曾办得,难道你等是净身出户?
施老骗子不给杨骗骗银子,自然是有地方教杨志去整事的。却整甚?但看渐渐天色明亮,杨志只得趁早赶了凉行。行得二十余里地,到得一个酒店面前。
此处应当是杨志落脚之处呐…杨志虎着脸以实际行动扇了相羊一记耳光——俺真没银子,俺是来吃霸王餐的。
店家妇人问得有意思:“客官莫不要打火?”
杨志答得没意思:“先取二角酒来吃,借些米来做饭。有肉安排些个,少停一发算钱还你。”
有肉安排些个?这不多此一问嘛…没肉叫哪门子酒店?
吃完,杨志刷卡——手背刷刷嘴走人。
妇人道:“你的酒肉饭钱都不曾有。”
杨志道:“待俺回来还你,权赊我一赊。”说了便走。
那妇人如何肯应。店小二听了,急赶将来。杨志便耍横,一拳打倒店小二。妇人叫起屈来,杨志只顾走。背后惊动了一条大汉,大脱膊着,拖条枪棒,奔将赶来,大叫道:“你这厮往哪里去!”杨志恼羞成怒:“这厮却不是寻晦气?蹭你个饭,是看得起你,倒来寻洒家送条命!”回身挺朴刀来斗那汉。斗了二三十合,那汉子如何敌得住杨志,只办架隔遮拦,上下躲闪。店小二引着众人却待群殴,那汉托地跳出圈外,大喊道:“且都不要动手。兀那使朴刀的大汉,你可通个姓名。”杨志拍着胸道:“洒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面兽杨志的便是。”那汉子道:“莫不是殿司的杨制使?”杨志道:“你怎知洒家便是杨制使?”那个汉子撇了枪棒拜道:“小人原是开封人氏,乃八十万禁军都教头林銶的徒弟,姓曹名正,祖上世代屠户出身,因此被人唤作操刀鬼…却才小人与制使交手,见制使的手段与小人师傅林师傅一般,因此抵敌不住。”
这厮怎的知晓来者是杨志?口舌不定就滑溜过去了?手段与小人师傅林师傅一般?这也算是暗示自己人?赶紧研究一下星象:
此汉开封(东京)人氏,操刀鬼曹正,地稽星。
鬼,与赤发鬼刘唐一伙哈?这两鬼也皆与杨志有缘。然派系却也难断,按说鬼出于西,该涉嫌龙虎山西殿的高系。稽的含义之一是考察…入娘撮鸟!相羊若是考得出来,还偷窥星相作甚?早该属江东大星士了。
曹正收手是奇怪哈?林銶的徒弟理应算明确表示曹正也是高俅党一路。说与杨志听,表示杨志也得是高党哈?
当然!就是这个意思。曹正之本源如同其师林銶,须视作高系一党。与杨志之同党关系则属异化逻辑,即柳高体系同党。
且慢!屠户出身?有无暗示是被鲁达“扁死”的郑屠户那倒霉鬼一路?即曹正同时勾连着西北军?完全可能,只因杨志是关西人士,其身份涉嫌是西北军。绰号操刀鬼,难保不是契合赤发鬼(刘唐),也是鬼门里的人物哈?
杨志遇曹正不可能属偶然,只因曹正绰号操刀鬼。正说,操刀鬼除了契合鬼门,最重要的含义是指曹正必然是杨志实施下一步计划要依托的操盘手,故而获施大爷赠操刀鬼之名号。就此意义而言,同党是必须的,此处的杨志与曹正之关系理应属异化意义上柳高体系的同党。
同时,此处也表明,在施老爷的定位里,咬定高系与西北军是同盟不放松。
逻辑悖乱看得诸公昏昏欲睡哈?曹正特在此给诸位打针鸡血:
都教头!林銶之真实身份乃是八十万禁军都教头!
须看仔细了,可不是普通教头,而是都教头。从往后出场的某些人物可知,都教头打底属少将。
曹正扯出如此多的关联,羊听着迷糊,然杨志须懂的。杨志道:“原来你却是林师傅的徒弟。你的师傅被高太尉陷害,落草去了,如今见在梁山泊。”
当时,曹正便请杨志到家少歇。
却说曹正请杨志到家少歇,置酒相待。曹正动问杨志的事并师傅林銶。杨志说了一回缘由。曹正道:“既然如此,制使且在小人家里住几时,再有商议。”杨志道:“如此却是深感你的厚意。只恐官司追捕将来,不敢久住。”杨志又道:“洒家欲投梁山泊去,寻你师父林教头。俺先前在那里经过时,正撞着他下山来与洒家交手。王伦见了俺两个本事一般,因此都留在山寨里相会。以此认得你师父林銶。王伦当初苦苦相留洒家,俺却不肯落草。如今脸上又添了金印,却去投奔他时,好没志气。因此踌躇未决,进退两难。”曹正道:“我也闻得王伦那厮心胸狭窄,容不得人。我师傅上山时,受尽他的气。不如小人此间不远,青州地面有座二龙山,山上有座寺庙,唤作宝珠寺。那座山生来却好,裹着这寺,只一条道上得去。如今寺里住持还了俗,养了头发。余者和尚都随顺了。他聚了四五百人,打家劫舍。为头的,唤作金眼虎邓龙。制使若有心落草时,到去那里入伙,足可安身。”杨志道:“既有这个去处,何不夺来安身立命。”当下在曹正家中住一宿。次日,借了些盘缠,别了曹正,投二龙山去。
却说曹正一席话,有分教,却是道出了二龙山之要害。此要害便是二龙山头领邓龙究竟是谁!此寺唤作宝珠寺,相羊便有些联想。没错,雁门关赵员外的村子唤作七宝村,也且佛门有三宝五戒之说。换句话说,宝珠寺原本便有暗指佛门五台山根据地之嫌。那寺里的住持还了俗的,却是指甚人?
还有甚人哉?相羊须教江湖吃一惊:
邓龙,鲁智深也!
邓龙正是指大和尚鲁智深。邓龙与瓦罐寺故事里的崔道成是一个意思,都是暗指鲁智深的化身。
此可有证据也?
没有啊…不过元觉大和尚偷偷透露给俺了!这厮名字就透着神通:元觉,先知先觉啊…必须信!
鲁智深化身之后,加剧了混乱。缘何也?金眼虎邓龙啊...龙虎俱全,地地道道的本源蔡系!
一,杨志也是龙虎俱全(张龙、赵虎),必然须看作鲁智深的北宗同党。注意,此属本源逻辑。
二,龙虎分裂之异化逻辑而言,龙、虎本该分属南宗或北宗之一。鲁智深是北宗哈?那“柳”可是摇曳在南宗,且被鲁智深拔了!只是鲁智深此条线也勾着高呢。南北两宗俱涉高,目前尚难明其缘故。
三,至少曹正可是铁铁的高系“妖魔”林銶的徒弟,“妖魔”涉了龙虎山的龙虎?此便是柳高体系之异化逻辑关系了。
总之,此三位必然被施大爷定义为异度空间异化逻辑意义上的柳高体系同党。而就本源论之,鲁智深与杨志属本源蔡系,曹正却应视作本源高系。
邓龙是鲁智深之化身,这个有点绕哈?那就按明的意思,换一种容易理解的说法:邓龙便是邓龙,形象与职业经历与鲁智深相像就当自家师兄弟了。
且说邓龙不鸟鲁智深:“洒家把公司整大了,就教洒家靠边打酱油?你以为你像洒家剃个光头,就真的把自己当洒家了…”于是,鲁智深怒吼一声:“撮鸟!你个山寨货怎敢洒家洒家的撒娇抗命!休走!吃洒家三百禅杖!”
这个故事不由得令相羊想起真假孙大圣的故事,那六耳猴其实便是用以暗示孙猴真实来历的。邓龙之作用当然也属此类。破解西游记比水浒容易忒多。
有道是相羊此论纯属意淫哈?休慌,且看下文和尚鲁智深夺取二龙山,其实正是和尚邓龙夺取二龙山之回放。施老爷此种写作手段邪门烧脑,极度分裂看官人格。
却说杨志投二龙山去,行至山下时,天色已晚。乃欲入林露营一宿。转入林子,吃了一惊。一胖大和尚,赤条条的,背上花绣,正纳凉呢。那和尚一见杨志,就树根头绰起禅杖,跳将起来大吼道:“兀那一小撮鸟,你是哪里来的偷窥狂!吓人小弟么!”杨志一听口音,顿时心中亲切:“咦?这不是关西老乡嘛?”便问:“你是哪里来的僧人?”那和尚也不做答,只顾打来。杨志怒道:“秃驴无礼,且拿你这厮出口鸟气!”挺朴刀来斗那和尚。两下里就林子里交手放对。但见:
二龙争宝,双虎夺食。朴刀举露半截金蛇,禅杖起飞全身玉蟒。翻江倒海惊鱼鳖,撼山震岭窜豺狼。直教屠蛟周处眼无光,刺虎卞庄魂魄丧…
直斗得四五十合,不分胜败。那和尚卖个破绽,托地跳出圈外,叫声:“少歇。兀那青面汉子,你端的是什么人?”杨志暗中喝彩:“好和尚,好手段,俺刚刚敌个住。”答道:“洒家乃东京制使杨志的便是。”
哪个厉害?须看那和尚不是鲁智深却是谁!两个龙虎榜的同志嘛...水仗吧?真要分说,俺须投鲁智深一票,因为杨志刚刚敌得住。也且楚霸王项羽天下无敌,鲁霸王自然也得数一数二。
那和尚道:“你不是东京卖刀杀了破落户牛二的?”
杨志反问:“不敢动问师兄却是谁?缘何知洒家卖刀?”
那和尚道:“洒家不是别人,俺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下军官鲁提辖的便是。因三拳打死镇关西,却去五台山净发为僧。江湖人见洒家背上花绣,都叫俺做花和尚鲁智深。”
瞧,杀牛二的事,鲁智深压根就没问过,杨志也不曾提过,鲁智深怎该知道?又缘何一个拿牛二说事,一个拿郑关西说事呢?你两个不是认得吗?
江湖醉虾顿时吃的一惊!杨志与鲁智深认得?!
那是当然!当初杨志卖刀与林銶,鲁智深便在现场!这两个起码是打过照面的,相互琢磨个甚鸟?
杨志道:“原来是老乡呢…师兄不是在看蔡家院子…呃,不是看菜园子么?”
估计鲁智深得恼怒:“刘玄德尚且种过菜呢!”呃,不好意思,相羊小人之见了。鲁智深鲁大和尚京飘历练得好大涵养,滔滔不绝地陈述简历:
一是智深救了林銶回去,董薛二公人告到太尉府。太尉大怒,要捉鲁智深治罪。亏得一帮泼皮报信,鲁智深一把火烧了菜园子出逃。
二是出逃路过孟州十字坡,险些教孙二娘麻翻了做人肉包子。幸亏孙二娘的丈夫张青认得鲁智深的模样、禅杖、戒刀,救了做兄弟。
三是上二龙山落草,邓龙不纳,打又打不过鲁智深,乃闭门不出。鲁智深无奈,只得在此动歪脑筋。
鲁智深所述有何勾当?
首先,高太尉欲加罪鲁智深?这个忒不和谐。人家千里迢迢来东京看个夜景,三房二瓦的尚且未领略一二,便将人“捉拿”出京,教智深怎生对得起花和尚之名号?再说,鲁大和尚不是你家小翠莲奉命招来的么?即便本源而论两家不甚友好,然林銶与鲁智深已相互勾搭上了,捉鲁智深?不是打草惊蛇么?真要拿你,又怎容得你老鲁走脱?莫非鲁智深是“遇林而起”完事,得离了东京,出来执行第二个任务——遇山而富?
此处本源逻辑与异化逻辑皆可说,似乎还属异化逻辑合理些。
至于烧菜园子那把火,才叫吊诡。高太尉捉鲁智深,老鲁不去烧殿帅府,却一把火闷烧大相国寺智清的菜园子?缘由其实解过的,南北分宗,大相国寺是鲁智深的敌对势力。鲁智深火烧大相国寺具有派系暗示意义。
只是须注意,鲁智深(邓龙)与柳大郎公孙胜(入云龙)皆属龙,目前看,应理解为本源残留,异化意义上未见得依旧是同党。
可疑的是鲁智深居然知晓杨志杀牛二事件。由当初林銶踏雪奔梁山故事可知,杨志杀牛二之事已是林銶被刺配沧州之来年,鲁智深早被高太尉“开刷”,叉出东京去了。如今杨志未言及其事,鲁智深却又如何知晓的?只能佐证鲁智深是有组织的秘密特工,更可能是杨志的同党。本源不用说,异化也是哈?两条龙嘛,龙帮的同党,施老爷应该就是酱紫的意思。
关于十字坡孙二娘,是诡异伏笔。“二”字证明,孙二娘铁定属于高系。
此属异化逻辑。
却说杨志闻言大喜。两个就林子里剪指佛,坐了一夜。
江湖众客有问,剪指佛却是何意哉?哎呀,惭愧!这个,相羊也正想请教一二…鲁智深焦躁,喝道:“剪指佛也不懂?”口吐黄莲不止…正经说,剪指拂该是打坐礼拜吧?据路边社狗仔偷窥,尚有不正经之说,这个只得请江湖众客请教不正经之人才好。
杨志说了杀牛二、丢失生辰纲、遇曹正等事。便道:“既是闭了关隘,俺们休在这里,如何得他下来?若且去曹正家商议。”
杨志此时才说杀牛二一事…俺说杨志缘何不投水泊梁山呢,休听杨志拿无颜见王伦说事,那是忽悠江湖的。杨志来此的真正目的逐步暴露...说白了,便是来相帮鲁智深打点二龙山根据地的。
鲁智深便与杨志厮赶着,回到曹正酒店里。杨志引鲁智深与曹正相见了。曹正慌忙置酒相待,商量要打二龙山一事。
打二龙山?好嘛,曹正若非线上同党,鲁智深、杨志断不会找他商议这等事。鲁智深是高系金氏父女牵来的帮手,只得当真!柳高合流哈?可见,二龙山篇幅从主体看,属于异度空间逻辑关系之故事,然终究难以掩盖鲁智深与杨志的蔡系本源面目。
曹正道:“若是端的闭了关时,休说道你二位,便有一万军马,也上去不得。似此只可智取,不可力求。”鲁智深道:“匡耐那撮鸟,连输与洒家两遍,那厮小肚上被俺一脚点翻了。却待再要打那厮一顿,结果了他性命,被他那里人多,救了上山去。闭了这鸟关,由你自在下面骂,只是不肯下来厮杀。”曹正听了,便如此这般,道出条妙计来。鲁智深、杨志连道:“妙哉,妙哉!”
那么,曹正的妙计是甚么也?打活口结绑了鲁智深,送去赚二龙山。鲁智深呢?居然同意了。瞧瞧,杨志、曹正之中,至少武功更高的杨志若不值得信赖成吗?万一人家曹正不小心打个死结呢?要不连杨志一块绑试试看,鲁智深、杨志会傻眼吗?瞧施大爷西高同盟那意思,恐怕是不会了。
次日,曹正教杨志换了农家装束,与智深,带了小舅并五七个火家,往二龙山去。到得山下林子,将智深用活结头绑了,教二个火家牵着索头。杨志头顶遮日凉笠帽,倒提朴刀。曹正擎了智深的禅杖,众人提了枪棒,前后拥簇往关上去。
关上小喽罗见绑了个和尚来,飞也似地报上山去。好些时,见两个小头目上关来问:“你等何处人也?来我这里作甚么?哪里捉得个和尚来?”曹正答道:“小人等是这山下近村庄家,开着一个小酒店。这个胖和尚不时来我店中吃酒,吃得大醉,还不肯还钱,口里说道:‘要去梁山泊叫千百个人来打此二龙山,和你这近村坊都洗荡了。’因此小人只得又将酒来请他,灌得醉了。一条绳子绑缚来献与大王,表我等村邻孝顺之心,免得村中后患。”小头目欢天喜地报与邓龙。邓龙听得大喜:“解上山来,且取这厮的心肝来下酒,消我这点冤仇之恨。”
小喽罗开了寨门,便叫送上来。但见山峰雄壮,三关险峻,中间只一条路。关上滚木擂石,强弓硬弩,枪林箭竹。众喽罗见绑了鲁智深,扬眉吐气,痛打落水狗,口吐“秃驴”不休。鲁智深只不作声。上得殿中,当中只一把虎皮交椅。众喽罗持枪棒立于两旁。少顷,两喽罗扶出邓龙来,会坐在交椅上骂道:“你那厮秃驴!今日也有见我的时节。”鲁智深睁圆怪目,大喝一声:“撮鸟休走!”两个庄家只把索头一扯,松了活结头,就曹正手中接过禅杖,云飞轮动。众人一齐发作。邓龙急待挣扎,早被智深一杖打个着,脑袋两半,连着交椅粉碎。众喽罗被杨志秒杀数刀,搠翻了四五个。曹正抡棒叫道:“都来投降,如若不从,即行扫除处死!” 众喽罗早已吓呆,只得来降。
寥寥数人便夺得几百人的二龙山山寨?曹正一吆喝便降?
擒贼先擒王,此便是曹正之计也。曹正操刀设计,助鲁智深并杨志夺了山寨,坐地为王,故赐绰号操刀鬼。
曹正等庄客自回村庄不提。
施老爷子诗曰:“古刹清幽隐翠微,邓龙雄踞恣非为。天生神力花和尚,斩草除根更可悲。”
翠微者,玄之又玄,妙之又妙。其玄妙之处,无非是说邓龙类似崔道成,就是暗示鲁智深夺了二龙山。二龙夺珠与二龙山宝珠寺的真意,当可明了:鲁智深、杨志二条龙夺取宝珠寺。而所谓的还俗和尚邓龙也属龙,花和尚鲁智深便是邓龙,简单、直接、粗暴。
却说老都管郓城报官后,回到大名府见梁中书,将失了生辰纲之事尽皆推与杨志身上,道杨志那厮勾结盗贼,劫取了生辰纲。
这当然是施老爷子借老都管之口,再次告之江湖实情。
梁中书见听了,当下惊怒,大骂杨志:“这个贼配军!你是个犯罪的囚徒,我一力抬举你成人,怎敢做这等不仁忘恩的事!我若拿住他时,碎尸万段!”一面差人星夜投文书与济州,一面写了家书飞报东京蔡太师。蔡太师得报大惊。随即押了一纸公文,着一府中干办,急赴济州,着落府尹,立等捉拿这伙贼人,便要回报。
这个梁大人,也不琢磨一下杨志是如何勾搭上的贼人,现场有何猫腻之处,直接信了老都管的口舌。呵呵,可见世杰,敢情心里明镜也似,早有计较。梁大人生辰纲行动计划算无遗策,唯独不曾预见施大爷的异化逻辑导致天使投资被逆化为风险投资,神鬼莫测地变为柳大郎砸梁山的资产。
且说这边济州府尹先前见了梁中书的文书,正每日理论不下。
府尹这厮,每每理论,上头不发话来便不付诸实践。当时听得太师府又来人,大惊,料是为生辰纲而来,慌忙出厅赔话。赔话?赔性命都不管用!干办哪里听得,一顿恐吓:“小人乃太师府心腹,奉太师钧旨,特来这里要这一干人犯。临行时,太师亲嘱,只在州衙里宿歇立等!十日内不见这干人犯,怕不请相公去沙门岛走一遭!小人也是性命难保。相公不信,请看太师府行来的钧帖。”
沙门岛不是头回见听了,却是何处?乃山东登州管辖之渤海岛屿,今属长山列岛(庙岛列岛)。此间可渗人,岛上有鬼!皆乃饿死之鬼!原来此处乃大宋朝廷十四等发配地中第一等去处。这荒岛乱石处除了监押人员并八十余户岛家,更无一物。所需除监押人员外,皆由岛家供给,如何供得饱?更兼天高皇帝远,监押官闲得慌,随意虐杀。据历史帝考证,死亡率竟高达92%,傲然羞煞九死一生两个百分点!沙门岛,虐杀同义词也罢。
且说府尹看罢太师府钧帖,惊怒交加,一口恶气出于阶下一人,却是三都辑捕使(刑警支队长?)何涛。何涛慌忙解释。府尹怒道:“我不要解释,我要结果!没读过MBA举人么?惟以结果论英雄!我进士出身,历任到今日一郡之位容易吗?十日内拿不来人犯,累我上沙门岛,必先把你这厮迭配燕飞不到的远恶军州!”
只是,大宋哪里有比沙门岛更远恶的军州?琼崖州?府尹断然怒喝:“域外南极洲!”一顿臭骂尚不解恨,断然落实上级指示精神,立马付诸实践!怎实践也?唤过文笔匠,先于何涛脸面刺了迭配州字样,只空着个州名。
奶奶个熊!官大一级压死人。何涛不敢怠慢,回得使臣房里,汇集诸公人商议,个个面面相觑。何涛那叫一个窝火:“呀呸!跟老爷我吃香喝辣,敲诈勒索分赃挺内行,干正经事便怂包!”
何涛十二分烦恼回家,老婆见了吃惊:“今日怎如此嘴脸?”何涛正抱怨呢,兄弟何清恰来打秋风,便没个好声气。何涛的老婆倒是会做人,招呼小叔子入厨房安排酒菜。何清边吃边发牢骚:“不就一破队长嘛,一起喝两口就辱没你了?我再不中,好歹是亲兄弟…”大嫂道:“你哥烦着呢,一伙枣贩子打劫了生辰纲,拿不着人就得发配甚断燕州。不见你哥脸上字样么?”何清道:“贩枣的?何不去拿?平日里不有一帮酒肉朋友,咋没影了?到不待见我这亲兄弟。若叫兄弟我知道,使几个小钱,量这伙小贼,有何难处。”阿嫂机灵,听得话里蹊跷,一轧苗头,慌忙出去说与何涛听。
何涛慌忙陪了笑脸来,央了许多话:“看在同胞共母面上也得帮哥哥我呀…”又奉出十两银来,道是官府赏银。何清赚了话,一拍胸脯,道一句:“银子收起去,只要常情便了。这伙小贼,只我都捉在便袋里了,我却说与你知道。” 何清不慌不忙,叠着两个指头,言无数句…
还得算何清有情义,何涛估计平日里有点势利呐…不过,怎觉着似乎何清在主动上杆子倒贴上去?这厮未得实践便出真知了?直娘贼!忒煞是欺负人,相羊可最见不得人拍胸脯子...当何清叠两个指头时,相羊倒吃一惊:两西皮!非典型性企业文化啊…企业文化是个甚文化呢?专家教授有云,企业文化就是领导人文化嘛…那何清的领导却是甚人也?吴教授嘛,吴领导好这口,迭两个指头谈天口。由此,何清必然涉嫌吴教唆这条线。难怪唤作何清,何清何清,何来清白?这厮名字公然取个智清的“清”?智清是师弟,何清也是弟,恁地巧合?
或许却是生辰纲幕后主犯公孙一清的“清”?似乎不契合,只因公孙一清却是大郎,应当对应的须是哥哥何涛哈?可惜,错了,大相国寺杨柳所示,智清长老与公孙一清就是一体。
此处重要之收获却是,吴用与“清”流一派挂钩,契合“北斗七星”同党一伙。并且,公孙一清是道通天师化身之一,吴用多半与龙虎山住持真人有缘。吴用就是日后梁山的“住持”哈?
咚!“劫取”生辰纲的谋主吴用,却教唆马仔小弟何清来挑唆其老哥何涛破案???吴教唆诡异!
却说何清究竟缘何得知是晁盖一伙打劫了生辰纲呢?直说俺何清也是同伙,此话实在张不开嘴哈?组织保密纪律须不可犯,也须欺蒙江湖贼老羊。相羊却见不得人拍胸,江湖客一拍胸脯便要害人。今何清又坐实同伙,不由陡然生疑:这厮莫不是忽悠江湖看客事小,蒙骗哥哥何涛事大?本源不至于,异度空间呢?须留个心!
但看何清掐指一说,便说了个石破天惊。何清究竟说了甚?施老爷子蹩转话头,大卖关子。诗曰:
言无数句,话不一席,有分教:郓城县里,引出个仗义英雄,梁山泊中,聚一夥擎天好汉。直教红巾名姓传千古,青史功勋播万年。
“直教红巾名姓传千古”,这话可就露骨非常了。原来,这水泊梁山的故事,果真大有隐射元末红巾军的份。此回,施大爷罕见地夸了回红巾军。难道是忽悠洪武帝?也或是因为郓城出了个仗义英雄汉?
小结:
鲁智深、杨志、曹正属异化逻辑意义上的柳高体系一党。只是曹正之本源同其师林銶属高系,鲁智深、杨志却是本源蔡系。邓龙则是鲁智深的化身。
何清多少明了生辰纲事件之内幕,必然是公孙一清条线上的人。而何涛对生辰纲案一筹莫展,似乎是局外人。就本源而论,何清与何涛弟兄俩人当然是同党。然何清与何涛之关系颇有些诡异,似乎预示着龙虎分裂之异化逻辑之意义上,弟兄俩之关系也须遭异变。何清提点生辰纲案之线索,目的似乎在于为“北斗七星”投奔梁山而进一步创造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