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恢复功名,此次春闱的榜眼,封翰林院编书,举人们都是回到当地做当地的地方官开始的,有的人政绩不错会一步一步升迁回京城,而有的人可能也就止步于此了。梁山伯留在京城却是马文才从中交际得来的。
梁山伯当初以为是赵岑帮忙,特意上门感谢。
“梁大人误会了,据在下所知你能留在京城是因为马文才的原因。”赵岑说。
梁山伯一脸不敢置信,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赵岑自然明白马文才做这些是为了祝英台,梁山伯也明白。明白归明白,梁山伯能得榜眼便不是真的傻,马文才的此番举动不过是为了讨祝英台的欢心,但却实实在在的在他心里种下了别扭的种子,那种子犹如难缠的藤蔓绕在他心间。
梁山伯现在不好在住在文府,自己在外面租了一件小屋,托人将自己的老母接过来。
祝府里祝英台好不容易瞒着祝家主母偷偷跑来文府找梁山伯,结果被告知他已经不住这儿了,但管家还是告诉了他梁山伯现在的住址。
祝英台没有立马去找,她还是进去拜访文源。
文源正在自己的小院里抄写经书,赵岑曾说过心不静的时候抄写经书最能平心静气。
“小文先生。”祝英台对着她行拱手礼。
自祝英台离开书院,她们就没有再这么正经得见面了,之前一次还是在春闱那天,那不过也是颔首对视一下算是打过照面了而已。那时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如今看到穿着女装的祝英台确实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也难怪梁山伯与马文才这般痴情。
“英台许久未见,近来可好。”文源拉着她坐下,让人上了茶。
祝英台并未回答,神色有一些落寞,只是浅笑道:“本应该早些来拜访小文先生的。”
文源知道她是为了与马文才的亲事,但她其实对马文才心里有愧的。
祝英台与文源原先是师生之谊,对她,祝英台是带着敬畏的,如今她不教书了,但依然带着点疏离。与她是拉不了家常的,更说不了心里话,自己心里郁结却无人可说,祝英台更落寞了。
文源看得出祝英台大概是有话要说却不知如何开口,于是说:“英台,近日可见过山伯?”
“没有。”祝英台摇摇头,说:“自春闱放榜后便再也没有见过。”
“山伯如今在京中任职,总归会见到的。”文源安慰道。
祝英台苦笑道:“我一个订了亲的女子跟外姓男子常见面,怕是会有辱家门。”
文源挑眉,心想转性了,但还是说:“如今山伯功名在身,又有了不错的官职,难道祝家家母还固执?”
“他那官职也是因为马文才的原因。”
“既然如此为何还执着?”
祝英台不解看着文源。
文源复又说:“山伯对你是一片痴心,文才又何尝不是呢?他大可以什么都不做,山伯的前路便是回到地方从头开始,现在不会是为了让你安心,在我看来他虽文涛不如山伯,但对你的痴情并不比山伯少。”
祝英台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以为文源是站在她跟梁山伯这边的。
“先生,既然这么认为,为何要帮山伯?”
“他那是心绪不安之极,我怕他想不开。”文源说。
“先生,你没有爱过,你怎么懂我与山伯的痛苦,这男女之情本就不是谁用情深就可以了。”祝英台眼里噙着泪说。
“唉。”文源不想跟她争辩她是否爱过。她这番话当是为了弥补对马文才的愧疚吧,她说:“我明白你要的是两心相悦,这世间男女谁不是,可我就问你,这么久来,你可真正看看马文才,你可否因为不喜这盲婚哑嫁就厌恶着马文才?你可否有公平公正得看待过马文才?”
祝英台被问的哑口无言,确实这些年她讨厌马文才是无端由的,即便他做再多讨好的事情,在她看来都是厌恶的。
文源在书院时看的明白,马文才那一年对祝英台可谓是千依百顺,她说什么他都毫无理由地站在她那一边,不管多无理。
文源给她倒了一杯茶,说:“说了许久的话了,茶都凉了。”
“英台感谢先生提点。”说完举起茶杯抿着喝了一口。
文源留祝英台吃饭,祝英台倒没有拒绝,饭后还听从文源的意见一起抄写经文,确实有平心静气的作用。
祝英台虽任性,但与那些闺阁女子又是不一样的,她能办成男子入书院自然主意多且勇敢。这是文源最欣赏她的地方,她有义无反顾的勇敢,那是她在当今世道很少见到的。因此今日这番话她并没有期待她能放在心上,若坚持,她欣赏,若放弃,她亦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