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人觉得像我这样的年纪不该有那么多烦恼。
对于六岁的苏离来说,舞蹈是她第一眼就喜欢上的东西。
七岁,舞蹈是她想追求一-辈子东西。
八岁,舞蹈是她小小生命中的一部分。
九岁,舞蹈成了带给她希望温暖的必须。
可十岁的苏离在那一天彻底失去了这份必需。
她甚至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跑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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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见马嘉祺之后的日子,我的生活开始有了一些期待,期待与他见面,期待那片平海海岸。
“这里的海很深,你一定要离远些别掉下去了。”
“我听人说,这里以前有个女孩不小心溺水,救援队找了好久才救上来,后来慢慢的这里也就没什么人来了。”
“来这里的路太复杂了,每次我都得照着这张地图。”
马嘉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A4纸,上面歪歪扭扭的画着几条直线。
其实我根本看不懂。
他把纸叠好塞给我
“这样你以后就不会迷路了。”
“我要回河南上学了,认识你很高兴,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见到你。”
回到宿舍的路上,我捏着那张纸,捏到掌心出汗,纸有些被浸湿了。
马嘉祺离开重庆的第二年,父母说要来接我回家,那时候的我只生活在钢琴室和宿舍里,渐渐变成了一个透明人,没人记得曾经有一个差一点就上台演出的苏离,没人记得以前那个总是莫名充满希望,活泼过头的苏离。
那天丁程鑫还有年底加入的张真源和严浩翔来送我,丁程鑫说我们一定会再见的,我说祝他们早日实现梦想。
我见证了十八楼太多的离别,见证了太多的梦想陨落。
我告别了生活四年的山城,告别了他们和丁程鑫,告别了重庆的乌托邦,告别了从前小小的苏离。
回到北京后,我们搬进了新房子,客厅摆着一架钢琴。
父母给我办理好了初中入学手续,我要求继续回到北京的公司学习钢琴。
五线谱在纸上跳跃着,一个个美丽的音符断断续续的连接成一首不成调的钢琴曲。
我的生活变成了三点一线,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每天摸着琴键, 日复一日的弹着。
父母依旧忙于生意,偶尔从他们的话里可以听出,家里的公司已经有了起色,再过不久就可以上市了。
家中的保洁阿姨一周来一次, 周末只剩我一个人的时候就自己学着做饭,我个子矮,得站在凳子上才能够到东西。
弹钢琴的手,没有被利刃划破。
每一次做饭我都能准备很久,为了不让自己受伤,为了不失去最后一点价值。
我开始迫使自己变成一个大人,足够照顾好自己的大人。
天气突然变凉了,故事也该翻篇了。
因为不爱说话的原因,我交不到太多的朋友,可我反而喜欢这种状态。
不用在意其他人的想法,不用考虑其他的人的情绪,只在乎苏离自己。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将近两年。
回到北京后,我依旧在公司学习,只是这次,不再是十八楼。
有时候会碰到从重庆调过来的工作人员,有些会给我打招呼,有些就显得有些陌生
16年,二代成员有时候会来到北京的宿舍居住,因为丁程鑫的缘故,我总会去那栋小别墅给他们做饭,渐渐的我们开始熟悉。
2017年8月,我考下来了钢琴专业十级,拿着乐谱打算去找钢琴老师商量下一步的练习。
可我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两年时间他似乎褪去了当初的稚嫩,像其他所有15岁少年一样充满着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活力。
我听着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
“苏离?没想到还真的能再见到你,变得更漂亮了”
马嘉祺还是那样,像一匹小野马。
“过段时间要去重庆和其他练习生一起训练。”
我和他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重庆,我是不会回去了。
“那么,你替我回去看看吧。”
在分开之前,我们互换了联系方式。
我隐隐约约觉得,和马嘉祺的交集应该会越来越多吧。
那之后我很久都没有见到他,偶尔从网上得知一点他们的消息。
我看着那个男孩在舞台上闪闪发光,渐渐的和记忆里的我慢慢重合,最后彻底剥离。
一直留在回忆里的人,最后要用这一生来弥补过去。
2018年6月
离台风十子他们回到重庆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进到公司的那一刻, 我见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以及一个我朝思暮想的人。
还记得我初见那些少年的时候,他们的眼里都闪烁着光。
或许也可以说,我见证了他们从上楼开始以后的每一年
“这里和十八楼,是不一样的。”
那是回到北京后第一次见到丁程鑫的时候我说的话。
至于哪里不一样,我也不知道。
我离开了重庆十八楼,却又踏入了北京公司的圈里。
我总想留在这,留在那些寄满我希望的日日夜夜,哪怕这里不是重庆。
有的人说我逃避,可我却继续选择留在北京的公司,她们也说我真奇怪。
我把自己困在了这里,困在了那些无法与自己和解的日子里。
他们飞往重庆的那段日子里,发生了变故
719事件,将他们分离成不可再提起的人
他们依旧在重庆实现自己的梦想,而我考进了北京理想的高中。
十月份,TYT宣布出道
我的生活中逐渐出现了马嘉祺的名字,除了钢琴和学习,我会抽出很多时间来看他们的演唱会和物料。
有时候他们来北京出外务,我也会去和们聚一聚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了一年,这一年中每个人都在向新的生活进发着,除了困在那里的苏离。
有时候我也在想, 慢也好,步子小也好,是在往前走就行了。
可我自愿被困在泥沼。
19年6月,我听公司的人说TYT解散,马嘉祺他们恢复练习生身份。
而姚景元自愿放弃。
再一次见到马嘉祺的时候,是他们来到北京公司进行紧急会议。
那天晚上丁程鑫给我发了微信消息,大致内容就是马嘉祺不见了。
我看到消息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微信那头的人也迟迟没有回复。
回家的路灯是亮着的,微微有些刺眼。
当我走到第二盏路灯的时候才看到坐在下面的马嘉祺。
他把腿曲起,将脸埋在里面。
他只穿了一件短袖,身形削薄。
我走过去陪他坐在那里,夜晚静静的,谁也没有说话。
旁边的少年突然开始小声的抽泣,低低的,沉沉的
他说
以后,他也要当哥哥了
他将头抬起来,又有点小别扭的将头别过去
我拿出手帕纸递给他,站起身来将手递给了他。
就像无数次夜里他伸手拉我坐上单车后座一样
“马嘉祺”
在这样的夜里,我只能一遍一遍唤着他的姓名
我拉着他的衣袖,打开了家门。
“我睡客厅,你上去睡觉吧”
他自顾自的躺在沙发上,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我家是有很多客房的。
我拿了一床凉被给他,拉上了客厅窗帘
“晚安,阿离”
马嘉祺离开后半个月,他们去了韩国训练
听说严浩翔回到了十八楼,听说张真源和贺峻霖也回来参加了出道战。
我终究也是听说。
高一的课业相对来说轻松许多,公司的钢琴老师让我练习一些更有难度的曲子。
从我回到北京之后,她也被调来总部。
我们相伴五年,与钢琴,与她。
11月份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很久没有在网上冲浪的我看到了TNT出道的消息。
是那七个熟悉的少年,在闪闪发光啊。
他们来了北京,去了一栋三层小别墅。
七个少年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没有人看管别墅是活不久的。
我借着飞总对我当年事故的愧,向他申请来了去别墅照顾他们的资格。
搬家之前,他说他对我放心,有些事该怎么样做我应该都明白。
我懂他话里的意思,正值青春年华的少男少女,擦出怎样的火花不言而喻。
我向他保证不会越界,我只是想看看自己当初没完成的梦想,他们会怎样一步一步实现。
他冲着我笑,可他也不是当年那个叔叔了。
和他们相处的那些日子里,我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家人的温暖,他们总是那样的热烈。
无论遇到多少困难,无论听到多难听的话,他们好像都不会退缩,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
那时候的苏离从一个人变成了八个人,每一顿都要换着法的做菜,因为我知道那几个小吃货每天训练很累,所以会在家准备好可口的饭菜等他们回来。
有时候他们在别的地方出外务,我就一个人在宿舍里等他们回来,他们怕我无聊就会给我打视频电话,给我看马嘉祺训练,看亚轩唱歌。
我第一次见到宋亚轩的时候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内向的小孩,直到他说出那句
“我sei大壁虎”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红,可依旧很忙
那些存在于我和马嘉祺之间的小小暧昧成了我最大的精神支柱。
高考之后,我义无反顾的去了重庆,我不能在逃避了。
懦弱而弱小的苏离是配不上那样好的马嘉祺的。
我以为一切都在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可马嘉祺的身份终究还是打乱了这一切。 那天我们又一次去了平海,我和马嘉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风有些咸咸的,他的眼神很热烈,像是要看穿我藏在心底的小心思。
我多么想在这里抱着他
一遍一遍重复着那四个字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理智终究战胜了情感
我用仅残留的一点理智和他做了一个约定。
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约定
我答应了妈妈去法国的要求。
不能和他相伴,那就变成和他那样的人。
我努力向光明处走着,努力挣脱黑暗的泥沼。
我带走了他这些年送给我的东西,那些千纸鹤我格外用东西包裹着。
法国的一切都和在国内不一样,街上都是陌生的欧洲面孔。
在学校的压力很大,甚至和其他同学有沟通障碍,除了我的室友。
她带我去了巴黎铁塔下
那里听过的祝福很多,我不奢求我的诉求会实现,但请老天善待我们一点。
可我从未想过在法国的学习居然会遇到这么多的困难,法语是一种浪漫的语言, 可这份浪漫似乎对我不太友好。
专业的瓶颈期让我的心情跌入谷底。
短短半年时间,我经历了生离和死别。
人生中最痛苦的两件事全部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逐渐没了生的希望
好像,没有人会太关心我,除非我濒临死亡。
那天我睡了好久
终于,可以做个好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