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暧花怜夜陷罪人坑(2)
谢怜道:“三郎,你当真没事?放我下来吧。”
三郎却道:“别下来。”
谢怜一怔,心想:“怎么回事?莫非地上有什么东西?”
那一双手还是紧紧抱着他,一点松开的意思也没有,谢怜本想举手,轻轻推一下三郎的胸口。然而,这手刚放上去,他就记起方才摔下来被接住时胡乱摸索、摸到了这少年喉间那个坚硬的突起,又把手偷偷地缩了回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谢怜几百年过来了都不知道“尴尬”两个字怎么写,这时心中却有个声音一直在警告他,最好不要乱动手动脚,老实点儿。】
(怜怜你这这这这……捂脸ing)
(幸亏这坑里太黑了刻磨看不见,不然怒气值又得生一层楼)
(刻磨:杀我兄弟还秀恩爱?我***)
(无时无刻不在爆粗的将军……和风信有个一拼)
(怜怜你怎么和个小娇妻似的!)
空间内的众人:“……”我就不应该相信你们会认真打副本。
谢怜欲盖弥彰的干咳两声,但无可掩盖的是,他的耳尖已经红透了。
花城是本不应该有生命体征的,但此刻却感受到了心跳加快的声音……他魂牵梦萦的神啊……
【这时,只听一声饱含着愤怒与悲痛的咆哮,坑底的另一边传来一道凄厉的吼声:“你们怎么了!?”
这一声是半月语,而听声音,正是被谢怜一起扯下来的刻磨将军。他本来便是死的,自然也没摔死,只是这一下摔得甚猛,估计也砸出了一个人形坑,嵌在里面了。而等他爬起来后,就开始大叫:“怎么回事?兄弟们,你们怎么了?!”
他方才在高墙之上朝下呐喊,下面分明有成百上千个声音回应他,仿佛坑底深处挤满了嗷嗷待哺的汹涌恶灵。然而,此时此刻,谢怜耳中听到的,除了刻磨狂怒的悲吼,就只剩下一片死寂。他甚至连近在咫尺的三郎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听不到。
是的,他分明紧紧贴着三郎,可是,却完全没听到这少年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总算掉马了!)
(虽然但是,这马甲掉不掉也没啥用吧?)
(偶吼吼,一会是不是要有怜怜牌语录出现了?)
(“本来就是死的,自然也没摔死。”嘶,怎么感觉怪怪的?)
(刻磨不会是被狗粮噎死的叭?)
(花花大号武力值太太太太强了!)
(好家伙,fafa和怜怜在一起太久我都忘了他是位绝境鬼王了)
梅念卿:“……”你这个假笑的年轻人请顾及一下你的身份!
权一真挠头道:“为什么太子殿下不拆穿血雨探花?”
慕情抬头咬牙应道:“因为他们俩不正常!”真是瞎了我的眼!
【虽然视物不能,谢怜却仍能感应到危险正在朝这边冲来,身体一动,道:“三郎小心!”
三郎却道:“不用管他。”仍是抱着他,脚下微一挪步,似是转了个身。
黑暗之中,谢怜听到了一阵极其细碎的“叮叮”飞响,清脆好听又激烈,转瞬即逝。待要再捕捉,刻磨方才一扑扑空,再次袭来,三郎又是轻轻巧巧地一转,闪身避过,谢怜手臂不由自主地又攀了上去,紧紧搂住三郎,无意识间抓紧了他肩头的衣物。】
(无意识间怜怜已经对花花产生了依赖)
(公主抱打架??花花你好会哦)
(怪不得怜怜被花花的魅力折服的五体投地,这谁顶得住啊哈哈哈)
(刻磨: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
(??笑yue了,楼上的发什么语音!)
(刻磨:我太难了)
风信慕情几近同步的把脸别来,满肚子火气。
空间内仿佛充满的暧昧的气息。
师青玄有些尴尬的“哈哈”了两声,弱弱的说道:“其实吧,我感觉血雨探花真的挺宠太子殿下的…二位将军大可不必这么…针对。”几番吞吐,师青玄总算寻了一个比较含蓄的说法。
谢怜面上烧了一层绯红,嘴上却应付着:“是啊是啊,三郎真的很好。”但是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啊!
花城脸上长挂的假笑似乎缓和了许多,连眉眼都连带着温和了许多。
【然而,这双手抱他抱得极稳,闪转腾挪,照样托得稳稳当当。只是,谢怜时不时就感觉这双手上有什么冷冰冰的事物硬硬地硌着他,不由得怔了怔。无边无际的漆黑之中,一片银光闪烁,四面八方传来利刃飞割之响以及刻磨的连连怒声。那半月将军似是伤得不轻,然而极为悍勇,仍未退缩,挟着一阵怒风再次袭来。谢怜觉得他不能再这么干坐这了,道:“若邪!”
那白绫应声飞出,“啪”的一声,似乎把刻磨抽得在空中翻了个跟斗,摔到地上。这一摔摔得刻磨咆哮起来:“你们!两个人!二对一!卑鄙!”
谢怜心想:“你都要杀我们了还管什么二对几二对一、卑鄙不卑鄙,保命要紧,先打死再说。”三郎却是毫无笑意地哼哼笑了一声,道:“一对一你也没胜算。你别出手。”后面这句是对谢怜说的,语音低沉了一点,前一句里的讥讽之意也消失了。谢怜道:“好。”说完,还是又提醒了一下,道:“三郎,不如你先放我下来吧。这样我很碍你事的。”
三郎却道:“不碍事。你不要下来。”
谢怜忍不住道:“到底为什么不能下来?”总不至于这少年喜欢抱着人打架吧?
三郎的回答只有一个字:“脏。”】
(刻磨表示他已经无力吐槽了,为什么他要碰着这两个奇葩)
(怜怜你的想法亮了,我什么时候才能这么豁达!)
(……楼上认真的吗?)
(怜怜呐,花花或许不爱抱着人打架,但他一定喜欢抱着你打架)
(花花好宠啊啊啊啊!花怜一定要长长久久!)
(这波糖我自己全吞了,后边的刀子就给你们留着了,不用谢哈)
(挨刀人,挨刀魂,挨刀都是人上人!小甜饼虽然很舒服,但人总是要向着挫折的山路前进的,所以!刀光剑影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为什么喜欢吃刀都能说的这么文艺!我不管我就是喜欢小甜饼!)
灵文的能说会道整个天庭都心服口服,于是被弹屏奇怪谈论而迫害导致血雨探花释放出低气压被无情压迫的众人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灵文。
承受众人目光如炬的灵文:“……”
终是长叹一口气,斟酌半晌才说道:“太子殿下与花城主的情路…属实不太顺畅,但也正是因为被命运打击过,才会显得更加珍贵不易吧。”
红衣鬼王垂了垂眸子,谢怜安抚性的抱了抱,倒是难得主动。
是了,谢怜这辈子大多是在人世惨淡中过日子,一开始锦衣玉食的他确实是不太适应的,可久而久之也就不甚在意了。曾不止一次,飘逸的白衣上沾了灰,高高在上的神明也染了人间烟火。
可如今不会了,污秽之物,那人连碰都不会让他碰一下,花城重新把他供成了神。
【谢怜万万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样的理由,偏生还说得这般认真,有点好笑,又有点难以形容的奇异之感,只觉胸口莫名微微发热,道:“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抱着我吧。”
三郎道:“未尝不可。”
谢怜那一句只是开玩笑,可三郎这一句却是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了,他一时竟完全不知下一句该接什么才好。几句话间,刻磨再次顽强不屈地在黑暗中发动了进攻。三郎分明双手都抱着他,却不知用什么方法,打得刻磨连连败退,边退边吼道:“那贱人让你们……”】
(在爱护你的方面上,他从不开玩笑的)
(花怜的爱情是我在这么乱的圈子内不退圈的精神支柱)
(我算是摸清楚刻磨的定位了,最亮的电灯泡吗?)
(啊啊啊半月不是贱人!)
(呜呜呜为什么半月要背负这么大的责任,还要被世人辱骂至此)
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刚一显现,裴宿的目光就寒了下来,眉眼间仿佛挂了几片薄冰。
半月无言的握住了他的手。
【罪人坑底,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沉默片刻,谢怜道:“三郎,下面这些,是你做的吗?”
就算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可这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和杀气,还有刻磨方才那阵般悲痛愤怒的狂态,已经清晰地勾勒出这下面发生了什么。一阵静默,谢怜才终于听到了三郎的回答。
他道:“是。”
意料之中的回答。半晌,谢怜叹了口气,道:“怎么说呢……”
他思考了一阵,最终,语重心长地道:“三郎啊,下次再看到这样的坑,你千万不要再乱往下跳了。拦你都拦不住,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
(一刷的时候我确实没料到怜怜是这样的反应)
(没有质问,没有失望,没有疑惑,只有关心)
(花花如实相告,只因不想骗殿下,怜怜的发问,也只是出于那内心的关爱而已)
(一直以为怜怜是个很不一样的人,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其实不只是对于花花,怜怜对其他人也是这么温柔的)
(对于fafa的身份,所有人都避而远之,只有怜怜一个人发现后没有疏远,反而像以前一样维持着大哥哥的样子,如果每个人都能刨除神鬼之说,看开一点,用真心去感受真心,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悲剧。)
(我为怜怜的缺失了八百年的陪伴而遗憾,也为花花八百年深情不移的情感而赞颂,正是因为有了时间的见证,这份爱情才会如同珍玉般被捧在对方手心里。)
静默的空间在此唏嘘一片,君吾不禁感觉他带出的这届神官怎么这么能八卦。
那边风信和慕情铁青着脸,看见裴茗缓缓勾起的嘴角只觉怒意更甚,偏偏还打不过血雨探花,也抵不过殿下喜欢。
再多偏见与不喜,风情二人却也不得不承认,血雨探花把谢怜护得很好,比他们做的好……
梅念卿一时无言,余光瞥见那边腻歪的二人。哎,罢了,小殿下幸福便好,况且那血雨探花,也是世间难得痴情人。
【似乎是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句话,三郎似乎噎了一下。再开口时,语调有些怪异,道:“你不再多问点什么?”
谢怜道:“你还想我问什么?”
三郎道:“比如,我是不是人。”
谢怜揉了揉眉心,道:“这个么,我觉得没什么必要问。”
三郎道:“嗯?没必要吗?”
谢怜道:“嗯。有必要吗?是不是人,没什么关系吧。”
三郎道:“哦?”
谢怜在他臂弯里抱起了手臂,道:“与人相交,看的是投缘不投缘,相性如何,又不是看身份。我若喜欢你,你便是乞丐我也喜欢;我若讨厌你,你就是皇帝我也讨厌。不应该是这样吗?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所以,没必要问吧。”
三郎哈哈笑道:“嗯,你说的真是非常有道理。”】
(花花是不是以为怜怜会怪他?)
(名场面!!就因为怜怜这段话,他就是我一生的白月光!)
(若是做到,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重在克服不了心灵中根深蒂固的观念吧)
(“是不是人,没什么关系吧。”意思不就是“你是不是人我都不在意”吗?)
(怜怜心中所包括的,是为人的善意,为神的度量,在他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这或许就是所谓的道义吧)
(世间庸人居多,真是很少有看的如此通透的)
(怜怜在花花怀里真的好惬意啊鹅鹅鹅)
灵文在堆积成山的公文中抬头,微微一笑。
“不愧是太子殿下。”
花城哈哈一声,眼中似乎隐隐约约含有水雾,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的殿下,自然是独一无二的。”
谢怜粲然一笑,把头埋在花城的肩头,一个完全放松,依偎的姿势,却是将花城那八百年不曾打开过的心房击溃。
花城抬手环住自己心尖上的人,声音都在发颤:“殿下……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三郎便道:“他在骂人。说,那个女人出卖他们的国家,打开城门放中原的军队屠城,亲手杀害半月国的国民,把他的兄弟们推到这个见鬼的坑里。他要再把她吊死一千次,一万次。”
听到这里,谢怜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出了偏差。
他方才说的“在城里游荡的女冠”,原本是指那白衣女子。可现在,刻磨口口声声称那半月国师为“贱人”,又说那国师把他的兄弟们推到这个见鬼的坑里,而方才那黑衣少女将士兵们扫下高墙时,也听到刻磨骂了一句“又是这个贱人”,再加上最后一句“再把她吊死一千次”——谢怜忽然发现,他们在谈论的,好像根本不是一个东西。
谢怜打断了刻磨的咒骂,道:“将军,你说的半月国师,是那吊在罪人坑杆子上的黑衣少女吗?”
刻磨道:“不是她还能有谁?!”
“……”
那像尸体一样吊在长杆上的瘦小黑衣少女,居然才是真正的半月国师!
可若是如此,那在半月城中悠悠闲逛着、并说要杀光他们的白衣女冠,和与她同行的黑衣女郎又是谁?
那黑衣少女身法诡异莫测,能在瞬息之间将数十名凶悍勇猛的半月士兵扫下高墙,又为何会被吊在罪人坑之上?】
(风师娘娘:太子殿下你现在知道我不是半月国师了吧?瑟瑟发抖ing)
(风师和黑水在玩角色扮演吗?)
(真正的半月:原来我的存在感直到现在才显现)
(误会终于解除了,接下来应该就是半月和小裴的主场了叭?)
(……我确信花怜还会蹭镜头的,毕竟主角何处都是主角)
(怜怜和半月还有一条模糊的线呢)
(和小裴也有吧?偶吼吼,我发现好像谁都和怜怜有点关系)
师青玄一扬头,面上笑得灿烂,心中却不免苦涩,都回不去了……
裴茗无言的拍了拍师青玄的肩头,贺玄看在眼里,冷哼一声。可如今他只是黑水沉舟,前尘种种,都已经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