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青拿花的手一僵,对上妈妈平静的视线,呼吸蓦地停滞。
宋晓青“妈妈,我……”
她下意识想要解释,可开口,却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知女莫若母,宋晓青只说了三个字,王茵兰却已经明白了。
她不惊讶,当她从北大经济学教授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
她只是不明白。
王茵兰“为什么?”
王茵兰看着自己的女儿,实在找不出她忽然决定放弃音乐的理由。
总不会是迟来的叛逆?
宋晓青垂着头,缓缓在妈妈对面坐下。
她无意识地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妈妈。
王茵兰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面上严厉,却是最心软不过,从不舍得为难孩子。
可现在,她迫切地想要知道,为什么。
王茵兰“三年前,你高考报志愿的时候跟我说,你想多学习几门外语。因为一个国家的音乐来源于他们的文化,了解了文化,才能听懂音乐。我同意了。”
王茵兰“一年前,我想让你报名保送去读民乐系方教授的研究生,你说你觉得自己太缺乏生活阅历,弹奏的曲子总在空中飘着,不接地气,没有信念。你说想毕业后先工作,让自己沉淀下来,再考虑深造。我也同意了。”
王茵兰“就在前不久,我给你找好了工作的机会,只要你一毕业,就能到学院来做讲师。我自认为想得很周全,音乐学院的老师,既能精深技术,又有机会演出,寒暑假你也有时间出去采风。可是你总有借口,一拖再拖。”
王茵兰“你爸爸说让我不要逼你,不要太着急。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我逼你什么了?青青,难道妈妈所做的,真的是在逼你吗?”
宋晓青摇了摇头,仍然没有勇气去看妈妈的眼神。
她是愧疚的,愧疚于自己的游移不定,愧疚于没有达成妈妈的期盼。
只是不知为什么,心底里,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可是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啊。
可是我也没有做错什么啊。
王茵兰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王茵兰“青青,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要去报考经济学的研究生?”
见宋晓青还是不说话,王茵兰彻底冷下语气,强硬道:
王茵兰“现在离考研只有不到一个月了,你可以瞒着我们报名,但不可能瞒着我们去参加考试。”
宋晓青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王茵兰。
宋晓青“妈妈?!”
王茵兰硬下心肠,道:
王茵兰“如果你不能说服我,我会和你学习请假,你就留在家里练琴,哪里也不许去。”
宋晓青看着王茵兰,怔怔地说不出话。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正大滴大滴地涌出来,只是那样看着妈妈,心尖有种密密麻麻地酸涩感。
她觉得自己有点生气,但更多的,竟然是委屈。
宋晓青不怪妈妈生气,也不怪她反对,但就是没来由地觉得委屈。
这股委屈灼烧着她,从心口一直灼烧到鼻尖,让她控制不住地流出泪来。
宋晓青“妈妈……”
她声音低低的,像小孩子的呜咽。
宋晓青“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喜欢经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