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周九良这才明白，这次的成果展示就是日军又研制了什么新型细菌，况且还要拿中国人做实验。周九良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窜上来了，眼看着就要蹦到台上去打人了，旁边的老头子一把按住了周九良的手。

“Calm down, boy.”（冷静点孩子。）

“Teacher, he's right. They are a group of demons!”（老师，他说的对，他们就是一群恶魔!）

“They will be punished. Definitely, I will!”（他们会受到惩罚的。一定会!）

周九良看着台上坐着的山本和那几个日本兵，眼里似乎有杀人的冲动。周九良无意中瞟到了旁边正襟危坐的栾云平，栾云平抬手正了正头上的帽子，冲着周九良微微摇了摇头。

山本站起来对着下面的人用日语说了些什么，周九良不太能听得懂，正要开口问老师的时候，那个老头子已经自动转换成英语重复给周九良听了。

“Welcome to your guidance. This time, please come to show you our scientific research achievements. Please see. Next, let's show you.”（欢迎各位莅临指导，这次请大家来，主要是向大家展示我们的科研成果，请看，接下来我们来给大家展示。）

“The prevention of diseases and bacteria has always been an important topic of our research. Next, please see our results.”（疾病和细菌的预防一直是我们研究的重要课题，接下来，请看我们的成果展示。）

周九良想起栾云平曾经说，日军这个秘密实验室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即将到来的细菌战。这时，山本拿着一个装满液体的注射器走到那个笼子边，对准了那个男人的胳膊把里面的液体注射进他体内。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那个男人，大约过了五六秒钟，那个男人突然开始剧烈的抽搐，眼睛里泛着可怕的红色，他不听的在挠他面前的铁笼子，指甲和生铁发出让人难以平静的声音。

“Plague!”

“什么？”

“鼠疫!”

老师用不太标准的汉语回答了周九良的问题，在气候湿润的环境里，往往容易滋生一种名叫出血热的疾病，这种疾病传播速度快，传播范围广，目前还没有能治愈的疫苗，所以一旦感染，人的存活几率很小。难道，山本他们已经研制出了治疗出血热的疫苗，周九良心想，这就是栾云平潜伏到这里的目的吗？

又过了一分多钟，那个男人靠在笼子上渐渐没了动静，山本找人把他推了下去，老师悄悄跟周九良说，这个死了的男人，大概率是被烧掉了，一般疫病死去的人，火葬是最常见的处理方式。

第二个笼子被推上来，一样身高的中国男人，一样被山本注射疫苗，一样的发病方式，不过这次，山本给他多注射了一支透明的药剂。大概过了十来分钟，那个男人并没有像上一个一样抽搐过后就死掉，反而脸上渐渐有了血色，慢慢的和常人无异了。

事实证明，山本的实验成功了，台下一片欢呼鼓掌，连他身边的那个老头子也露出了一点点的笑容，可周九良实在是笑不出来。作为一个医生，他应该高兴，为了这个世界上又研究出了一个治病的药而高兴，可他看着这些药剂，是多少国人付出无辜的生命得到的成果，他实在是感到心痛和悲哀。

周九良闭上眼睛，突然想起了栾云平那日跟他说的话。

“他们把我们的同胞抓去，放在老鼠笼子一样的地方，拿着他们用各种细菌研究出来的针剂扎在他们身上，每天每天，我看着他们像驱逐瘟疫一样的把他们用来做实验的同胞运到郊外一把火烧掉。九良你知道吗？这些人里面，有孩子，有妇女，有老人，他们被一把火烧掉的时候还活着啊！”

周九良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他跟老师说了一声，起身离开了这个地方，没人注意到他，因为大家都在忙着庆祝，栾云平看见周九良走了，看了看周围没有人跟着，便抬腿跟上了周九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