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开了临街的窗,带动了屋内雪白的帷幔,一路吹到床上躺着的人的脸上。
孟鹤堂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突然的强光照射,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却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
孟鹤堂看着自己被绷带缠着的胳膊,想起那晚孟凡带人围攻自己,可他现在没死,那帮人决计会去向二爷他们发难,想到这里,孟鹤堂掀开被子坐起身,想要赶紧回去看看二爷他们。
“醒了!快别动!”
这时门口跑进来一人,端着个碗,见孟鹤堂想要下床,一把把人又按回了床上。
“是你!”
孟鹤堂这才看清那人。
“昨晚,是你救的我。”
栾云平把孟鹤堂的被子又给他拉上,扶着他靠坐在床上,转身端起了桌子上的碗,来到孟鹤堂床边坐下。
手里的勺子一边搅动着碗里的药,眼睛时不时的落在孟鹤堂缠着绷带的手臂上。
“是我救的你,不过,不是昨天,是两天前了。”
“两天了!不行……”
“你是担心二爷他们,放心,他们没事儿,二爷也算我们自己的同志,我们不会让他出事儿的。”
孟鹤堂明白了,他跟二爷做的是一样的事,心里的戒备放下来几分。
“你……你叫什么名字?”
栾云平笑了笑:“对啊,说起来,孟老板还不知道我是谁呢!”
栾云平搅动着碗里的药,舀了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递到孟鹤堂的嘴边。孟鹤堂顿了顿想要伸手去接他递来的勺子,栾云平躲了一下,绕过孟鹤堂的手,把药重新递到孟鹤堂嘴边。
不知为何,孟鹤堂竟然鬼使神差的张了嘴,栾云平见孟鹤堂喝了药,嘴角顿时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叫栾云平。”
另一边,自那日栾云平见了二爷,说明了孟鹤堂受伤暂时无法回来的事情后,二爷的心便一直悬着。这些年来,为着生意上的事情,不是没有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来找麻烦,孟鹤堂时不时的受些小伤也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他从未两日不回来,二爷看不见孟鹤堂,又碍着白日里还要登台,这心里越发没底。
这已经是二爷压断的第二根眉笔了。
“啧!”二爷又从盒子里拿出一根,看着镜子里那张愁眉不展的脸,二爷愣了一秒。
“二爷!二爷!”
小七跑进后台,气喘吁吁的叫着二爷。
张二爷心里本来就因着他小哥哥的事情烦闷,听见小七叫魂儿一样的声儿,气就不打一处来。
“叫什么呢!你们孟哥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慌慌张张。”
小七这才把气捯匀。
“不是,不是,二爷,孟哥回来了!”
二爷连头上的头面都来不及摘,拔腿就往大堂跑,衣挂碰掉了第三根眉笔,掉在地上摔断了。
孟鹤堂坐在大堂的椅子上,周围围了一圈孩子,有的端茶递水,有的捏腰捶腿,小一点的孩子围着孟鹤堂掉眼泪。
孟鹤堂一把把她拉进怀里,用手差掉了像珍珠一样一颗一颗掉下来的眼泪。
“孟哥!”二爷一进大堂,看见的就是孟鹤堂缠着绷带的手臂,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孟鹤堂身边,想要碰他,可不知道他伤在哪儿,伸出的手就这么悬在空中。
孟鹤堂拉过二爷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示意二爷无碍。
“放心,都是小伤,已经大好了。”孟鹤堂眼神示意二爷往后看,众人这才留意到一直靠在门口的人。
“栾哥。”
二爷已经知道是栾云平救了孟鹤堂,那日栾云平来梨园找他,二爷瞧见这是那日在后台与他小哥哥搂搂抱抱的男子,本不想搭理他,后来知道了孟鹤堂的事,又知道了栾云平跟他在做一样的事,心里的戒备算是放下了。
“嗯……”
孟鹤堂突然闷哼了一声,二爷刚想张嘴问怎么了,就瞧见孟鹤堂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又见他的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便知道他是又伤了腰。
“小七,带他们去收拾东西吧!晚上的场也快开了。”
小七听到二爷的吩咐,带着孩子们忙去了,屋内顿时就剩下孟鹤堂,栾云平,二爷三人。
孟鹤堂扶着二爷的手缓缓起身,刚走出去不到几步,身子一晃,直直的就跪了下去。二爷连忙去扶,孟鹤堂的身子已经不受控制,无力的靠在二爷的肩头上。
“孟哥,怎么样?”
孟鹤堂对着二爷摇了摇头,想要站起来,可确实是站不起来了。
突然,孟鹤堂感觉腰上一紧,身体随即离了地面,被人横着抱起。孟鹤堂下意识的抓紧了那人的胳膊。
“栾云平!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别动!”
不知为何,孟鹤堂听见这话,也就真的没动了。
二爷跟在二人身后,捡起孟鹤堂掉落的上衣,拍了拍土,搭在右手上,脸上漏出一丝笑意。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的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