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夜华深感自己是个意外，纵然他亦有许多话想对玄女说，但此刻显然并不方便他发挥，于是他悄悄地退下，把久别重逢的场景交还给这对刚从死别中相遇的师生。
长泽此时像个刚学会走路的稚童，跌跌撞撞地奔向玄女，握住了她的双手。
有温暖的触感，是活生生的人。
隐忍多时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他伏跪在玄女的膝头掩面而泣，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当年玄女离开得太过突然，甚至连一声告别都没有，然后他就被别人告知她的老师战死了，他骤然接手书院，骤然面对四面环狼的境地，那个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给他撑腰的主心骨却消失了。
玄女心疼地摸着他的头，她养的小狼崽子长成了顶天立地的好男儿，然而其中的艰辛和苦楚又有谁知道了呢？
她只是遗憾，因为一时的鲁莽和大意缺失了他宝贵的成长时间，错过了书院发展的点点滴滴。
“抱歉，让你一个人承担了这么多！”
玄女低垂着眸子，轻声道歉，话语里包含着无数对时光的无奈。
长泽抬起头来，脸已经哭花了，他迟到的羞耻心在师长含笑的眼里姗姗而来，连带着光洁修长的颈脖都染上了绯色，“老师，是我失态了，你别笑我。”
这像是羞答答的小媳妇的样子让玄女的笑意不断扩大，但是为了学生的面子只能强忍着。
长泽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脸，玄女也像他小时候一样为他理了理衣领和发丝，不一会又恢复了原来的端方样子。
玄女温柔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似是感叹，“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你还有大家过得好吗？”
玄女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但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长泽吸了吸鼻子，红彤彤的鼻尖和眼角给他添了一丝柔弱气质，“师父不用担心，这些年我和大家都挺好的，虽然有些不长眼的小人会刁难人，但是墨渊上神和摇光上神还有折颜上神白真上神都挺照顾我们的，白真上神时不时来书院作代课老师。”
“再说了教书先生嘛，总会受一些气的。”
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是玄女还是为他的话感到难过，不过他既然想瞒着，她就不多过问，过些时日等她回到书院再了解个一清二楚。
玄女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道：“方才同你一起进来的孩子也是百川书院的学生吗？”
闻言，长泽这才想起来夜华的存在，但后知后觉发现人已经离开，没有看到自己刚才丢脸的行为一时松了口气，他回答道：“是的，他是天君的孙子，我收他做了徒弟。”
不是学生，是一脉相承的徒弟。
玄女对那个会刁难的对象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他是个不错的苗子，天赋聪颖，勤奋踏实，气运过人。”
虽夜华这个学生是强塞进来的，但是长泽对他还是很满意的，他见玄女面露疑惑就将她死后这些年发生的所有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她.
玄女一边听一边思绪飘忽，期间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长泽扶着她关心地问道：“老师，你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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