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籍是个合格的爱人。
但同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是甜蜜而快乐的,但是短暂的激情结束后,心中的愧疚如同尘埃一点一点地增加,少辛原本明媚的眼神里浮现出忧愁。
恋人的爱语和爱抚虽能暂时缓解疼痛,但是那些本质问题终究要暴露出来了。
而桑籍在懊悔自己未能及时发现少辛的为难时,主动提出来了,“少辛,你愿意和一起走吗?”
在心上人水色潋滟的乌眸中,桑籍承诺道:“我要带你去见父君,告诉他我要退了与青丘的婚事娶你为妻,少辛,你愿意吗?”
在桑籍描绘的蓝图里,他与自己能够长相厮守。
少辛扪心自问,她愿意吗?愿意背叛自己的救命恩人,让姑姑饱受骂名,不顾一切也要与他在一起吗?
恋人的迟迟不作答令桑籍慌了神,他握紧了少辛的胳膊再次肯定说道:“你相信我,我定会给你名分的。”
充满迫切肯定的双眸与白浅那双关切地狐狸招子莫名重合,让少辛始终下定不了决心。
她背过身去,假装不去看桑籍受伤的眼神,狠心道:“殿下,请给我三天时间考虑。如果……”
她的声音迟疑了一瞬,又再次坚定道:“如果第三天我没有来找你,你就忘了我吧!”
少辛不顾桑籍的挽留跑回来狐狸洞,一不留神撞在迷古的身上,迷古被撞得后退几步,刚想抱怨几句,却见少辛泪流满面。
他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和我说,我让姑姑好好收拾他们。”
少辛泪流不止,赶紧用袖子擦了擦,通红着脸摇头道:“没人欺负我,只是我练剑练得不好,气哭了而已。”
迷古对这个借口似信非信,但也不会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叮嘱道:“不要这样着急,咱们慢慢练习,实在不会找姑姑问问。不过若有人真的欺负你,可一定要说出来,咱们给你做主。”
少辛吸了吸鼻头,眼中含泪地点了点头。
然而接下来的两天少辛状态明显不对,不去做功课,坐在门口呆呆地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让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第三天晚上,少辛愈加得焦躁,神情恍恍惚惚。
迷古捣了捣她,关心地说道:“姑姑要见你,你待会儿精神点儿。”
少辛心中一跳,忐忑不安地走过去,明明是一截短短的路程,却浪费了不少时间。
在昏暗的灯光里,白浅的眉眼在夜晚的寂静中越发地淡了下去,还是一种不近人情的淡漠,少辛深知是自己的原因,她的亲昵似乎隔着什么隔阂一样。
白浅温柔而关切地问道:“听迷古说,你最近精神不太好,可是因为功课太难了?”
少辛的呼吸略微急促,鼻间一酸,清亮的眼眸瞬间染上了雾气,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了下来。
“姑姑,不要对我这么好,少辛……少辛做了一件很大很大的错事!”
少辛伏在白浅的膝头痛哭,这嘶声力竭的哭声吓了她一跳,她只好一边安抚地拍着少辛的背,一边耐心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少辛抽抽噎噎的回答中,白浅终于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好气又好笑。
“所以,今天是你和桑籍私奔的最后期限,对吗?”
听见白浅的问话,少辛抬起一张哭花了的小脸,抱着白浅的大腿嚷道:“不去了,不去了。”
白浅又问道:“那你也不再喜欢桑籍了吗?”
少辛的眼泪顺着脸颊划过砸在地面上,心脏明明还在强有力的跳动,但是只要一想到之后永远失去了桑籍,整个心就空落落,空得让人心慌。
她只喃喃地重复着:“我不要离开姑姑,离开青丘。”
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纵然对桑籍存了一点芥蒂,白浅还是软了心肠,摸着她的头说道:“这有什么可愧疚的呢?姑姑我又看不上他,趁早想同他退婚。”
少辛讶然,“姑姑不怪我吗?”
“怪!”
白浅在小姑娘眼中的光亮快黯淡下去的时候又道:“我只会怪你没有早点告诉我!”
她温柔地替少辛擦干了眼泪,灯光柔和了面容,妖艳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算计,“但你若想与桑籍长相厮守,就要看他对你有几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