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不合时宜的声音都被淹没在喉咙间，这句话的杀伤力足以让众人哑口无言。
长泽顿了顿，终于说出那句最重要的诉求，“但愿天族能够利用此物造福众生，尽善尽美。”
桑籍拱手欣然应允，“当然，这亦是天族之愿。”
这场利益的争端就此打住。
七天过后，半阖的棺盖缓缓地合上，白浅眼睁睁看着玄女沉睡的面容一点一点地被玄色的棺木掩盖，直到棺盖和棺身发出轻微的契合声音，她才终于垂下涨得发痛的眼。
旁边的白真仍旧一副游魂样子，七日的时间没有让他从悲痛中走出来。
一柸一柸的黄土落下，将黑匣子里的明珠置于深幽的底下。
折颜拍了拍白真的肩膀，他才回魂似的站了起来，一整个落寞的颓唐。
折颜所经历的岁月太过漫长，任何大风大浪未曾让他折戟沉沙，短暂地沉湎其中只会让活着的人更痛苦，一个人的逝去其实对于他这样年岁的人影响并不大。
只不过以后赏花的时候会想起，喝酒的时候回想起，桃子熟了没有人分享了而已。
无关紧要罢了。
他强硬地拉走不愿意离开的白真，时光最过无情，再深的伤痛终究会被抚平的。
更何况，玄女她也不需要什么痴心的守墓人。
折颜在经过墨渊身边瞥了一眼面色憔悴的长泽等人，不放心同他叮嘱道：“昆仑虚离百川书院近，你多少护着点他们，这么多学生没个主事人可怜得很，若是你有什么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尽管传信给我来处理。”
“传信给你就管得过来吗？”
白浅听见折颜的话刻薄地讥笑道：“有功之人的身体还未凉透，天上的秃鹫就争先恐后地在空中盘旋啃食她了。你一个不问世事的老神仙，能管多少？一次两次，下下次呢？”
这样阴阳怪气的话也不是第一次了，自打他们没阻止布阵图交给天族后，白浅就似激起了全部的反骨时不时地怼一下。
折颜管不了白浅迟来的叛逆，也不愿意搭理她，用眼神示意墨渊这徒弟再不管教真要上天了。
“别看我师父，师父就算收拾了我，我也不改。”
白怼怼继续上线，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
墨渊无奈地摇了摇头，只道心中有数，折颜被这对师徒挤兑得甩袖而去。
墨渊这才低头看向如同小牛犊一样横冲直撞的小徒弟，流露出一丝怅然，问道：“要和为师一起会昆仑虚吗？”
白浅摇头，“十七想要去若水河畔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亡灵超度，念往生经以求他们来日安宁，以赎十七罪孽。”
“十七不肖，一千年不能侍奉师父左右了。”
墨渊沉默片刻不再看向白浅，时而风吹云散，杂树起伏摇摆，良久他才叹息一声：“边界苦寒，照顾好自己！”
摇光桑籍等人相继离去，很快便冷清了起来，树影婆娑，万籁俱静。
玄狐族长拉着玄女阿娘的手温声说道：“我们也走吧！”
她温顺地点头，柔弱地倚在他的身边，离去时终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水雾般的眸子闪过略微真切的伤感。
“怎么了？”玄狐族长疑惑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玄女那孩子那么小就没，妾身心里实在痛不欲生！”
她唇色淡白，呼吸微喘，如明辉映月的面容无精打采，惹人怜爱极了。
玄狐族长抱紧了她，那也是他的亲身女儿啊，他万般悲恸，“那孩子从小福薄！”
玄女阿娘将下巴依偎在他的肩上，遥遥地望着远处的落雪红梅，细而有劲的花瓣艳丽得刺痛了她的眼，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在雪地里稍纵即逝。
乖囡，真可惜，你也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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