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移开目光,根本不敢看向白浅因为希冀而莹亮似火的眸子。
这个动作仿佛预示着什么,身边的摇光已经哽咽出声。
白浅瞳孔一窒,僵立一动不动,眼里的光失去了颜色。
或许是我不够诚心,师父他才这样诓我!
白浅整个人还留有最后一丝精气神,她对着墨渊一边死命地磕着头,一边哀求地说道:“师父,都是十七的错,你要打要罚都冲着十七来,求求你救救玄女,十七求您了!”
头一次比一次磕得重,不一会儿就血流满面,她的声音好像被撕破了一样破碎得厉害,字字泣血。
折颜看不下去了制止了她。
白浅抓住他的胳膊,将希望投在了他身上,“老凤凰,你医术最好了,你快给…快给玄女看看!”
折颜一双充血的眼睛里只有悲凉与哀痛,朝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一向自得于自己的医术,只要有一口气就可以让人生血肉活白骨。
但是他们来得太迟了,躺在这里仅仅是一具毫无精神的躯壳罢了。
那个笑起来温暖温柔的姑娘不见了。
折颜的眼睛湿润了,将脸撇在一边。
墨渊眸子难受地垂落着,心里上下不停地翻滚,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折腾得挪动了位置,他像是下达死亡通知书一般对着白浅说道:“十七,对不起,为师无能为力了。”
白浅痴呆呆地跪在地上,眼角晶莹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滚落面颊。
她侧目而视,玄女躺在她四哥的怀里,宛如一枝刚刚从树上折落犹带着昨夜疏雨的桃花,精致而美丽。
可是这枝桃花再如何精致美丽,也离开了生命之树。
它已经死了。
就像,玄女她已经死了!
一直沉默着的蕉童不可思议地呢喃道:“不可能的,老师怎么会死呢?她还承诺我们要教新的功法,还要招好多好多学生,再开一间大大的书院。”
“我老师怎么会死呢?”
她奔溃着哭出声来。
蕉童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她内心所有的绝望全都化成了怨怼,她仇恨地盯着白浅,近似嘶吼地质问道:“都是因为你,师父明明提醒过你要离离镜远一点,你为什么不听?”
“如果不是你不听老师的劝告,离镜怎么可能拿到布阵图,老师又怎么会死?”
蕉童扑上前拼命捶打着白浅,“都是你害死了老师,你把老师还给我!你把老师还给我!”
其他人不知道这桩秘辛顿时哗然,摇光咬紧牙关,恶狠狠地问道:“墨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渊眼底略有痛色,显眼十分后悔,“当日离镜为救司音和令羽身受重伤,还被擎苍逐出翼族,我一时心软就把他带回来昆仑墟,此事我亦有失察之罪。”
摇光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了这个人,他怎么能轻易相信敌君之子,布阵图多么重要的东西,事关数十万将士的生死,他如何这般大意?
白浅任由蕉童拉扯得想个破布娃娃,觉得耳朵里一片嗡嗡声,“是我替离镜求的情!”
“是我替他瞒着玄女!”
她指尖掐入手心,脸藏在黑暗处。
最后白浅给自己判了刑,“是我害死了玄女!”
“我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