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刚踏进书院，便看到一滩血迹，心下一凉。
她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小跑着到礼殿，越近就听见一阵抽泣声。
玄女腿有些发软，慢慢地靠近，靠近那三张躺在地上盖着白布的尸身。
她眼中含泪掀开白布，三张苍白的面孔映入眼帘，白布下他们的死状各有不同，一个脖颈下一条深深的血痕，显然一刀毙命；一个胸膛有个血窟窿，被掏了心窝；一个脑袋不正常地歪着，是被人扭断了脖子。
玄女死死地盯着他们，他们的伤口还在缓缓地渗着血，却已然没了呼吸，如花似玉的年纪，前几日还在冲着她撒娇问问题，可是她才回来人就没了！
她心中大恸，哑着嗓子问长泽：“不是有大阵吗？翼族之人怎么进来的？”
长泽双眼通红，他是直接对战离怨的主力，身上亦有伤，对死去的同伴更是悲痛，但他依旧强撑着主持大局。
如今玄女回来了，他终于能够泄漏出半分情绪，“他们装作天族的人进来，我们没有防备，话都没说一进来就大开杀戒。”
他捂住眼睛，眼泪却从指缝中流出来，“待我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常灵就倒了下去。”
他哽咽着说道：“没来得及，剑太快了，救不了了，大阵也没办法开。”
长泽吸了吸鼻子，硬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我只恨自己速度不快，只砍了离怨一条胳膊，没能砍下他的项上人头替他们报仇。”
报仇这个字眼瞬间点燃了殿内师生的怒火，其中一个学生歇斯底里地嘶吼道：“他们就是趁着老师不在欺辱我们，老师杀了那群翼族之人，杀了那群畜生，替师兄师姐报仇！”
这很快得到了其他人的响应，他们眼底都燃烧着仇恨的光。
玄女也在思考，她教自己的学生炼丹造器，术法图阵，只为求一条生存之路，是否是她将他们教得太软弱了，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欺负？
长泽轻声地说道：“我已经让苏青回天族将这件事情禀告给了天君。”
他自嘲一笑，仿佛已经料到了事情的处理结果，“天君不会管的，不过是死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学生罢了，甚至不是天族的人，没有人会在乎的。”
玄女麻木地蹲下，轻轻地抚摸着常灵没有一丝血色冰冷的脸，她记得这个孩子，前几日她临走的时候，那孩子还笑着对她说自己会努力修炼，争取能够渡劫成为上仙的，她还说自己以后要留在书院，像师兄师姐们一样，教出更多的学生。
如今这个双眼闪着梦想光芒的姑娘，一条鲜活的生命终结在一个嗜杀成性之人的野心下！
凭什么？
玄女冰凉的手贴在尸首，僵直的身体似乎散发着一种幽灵的光辉，常灵没有气息的嘴巴想在一种神秘的语言诉说着什么，祈求着什么，玄女忍不住想要倾听，一如当初。
玄女头疼得厉害，她既听不见常灵的声音，也没有思考出为什么她们会是别人王座下的皑皑白骨，她觉得自己一向被别人夸耀的聪明的脑子没有了用武之地。
玄女怨怪着，怎么这么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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