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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一觉醒来未见那二位,在沙发上批了会作业后,月烛抱着大包小包回来了,满脸的春风得意。
“嘿嘿,江老师早呀。”
“这么高兴,是中了彩票吗?”
月烛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耳朵里塞着蓝牙就溜进了厨房,“我要给师叔一个惊喜,嘿嘿。”
言毕,月烛就把厨房的门紧紧关上,江风并不是很好奇惊喜是什么,只是关心这丫头会不会把厨房炸成废墟,等月灯回来该怎么交代。
他批改作业的手一顿,有些诧异,为什么总是会想起月灯?明明他不在身边,却还是会事事想到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捏捏眉心,兴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与此人有关,让他一时间产生了虚假的依赖感,只要合约结束,他离开,一切都会归于平静的。
刻意去抹平自己的身世,掩耳盗铃地想继续从前黯淡无光的日子,就像一只见过了世面的蜗牛,害怕变故,自欺欺人地想把脑袋缩回壳里,告诉自己,我的世界就是这么小小一方天地。
而另一边,月灯刚刚结束查房,在饮水机旁接水的时候,也有些魂不守舍,不知为何心里会有种堵得慌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大事会发生似的。
但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月灯会在夜里开着车接江风和月烛回家,在热腾腾的白雾里吃路边的章鱼小丸子,或者揣着手在冷风里买奶茶,江风会看着兄妹俩为最后一颗章鱼小丸子大打出手,幼稚地用石头剪刀布三局两胜。
北区的夜市并不是那么冷冷清清,由于是清闲的周五晚上,三人便去夜市闹了大半天。
月烛似乎是享受了一把返老还童的乐趣,拉着江风玩碰碰车,很是坏心眼地把自家哥哥晾在外面,月灯也只能看着两个小没良心玩得满脸通红,笑得前仰后合。
夜色是墨色的蓝,月烛头顶着会发光的兔子发箍,一手挽一个地在波光粼粼的江边留下珍贵的三口的全家福。
夜色更浓的时候,月灯拿着两杯奶茶走在街道外侧,而江风则背着迷迷糊糊的月烛走在里侧,路灯一盏盏照亮回家的路。
“江老师......”
月灯踌躇的神情在半明半暗的世界里模模糊糊,江风还未来得及看清,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月灯手忙脚乱地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摸索,瞟了眼屏幕,是继母。
他把手机贴在江风的耳边,里面传来的声音却不是该有的女人嗓音。
“请问是宋丽的家属吗?”
这个口吻,像极了电视剧里那些生老病死的桥段,江风的心一咯噔。
“我是。”
“宋丽女士的车在北区第五大街与一辆失灵的大货车撞击,抢救无效,请家属尽快前来认领,地址是北区第一医院。”
“......好。”
江风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月灯帮他挂断电话,几乎能听到一些东西在面前这个男人心里崩塌的声音,像是一栋名为亲情的草屋被燃烧殆尽,原先虽然四处漏风,但如今却是不复存在了。
“江风,我陪你。”
江风很想开个玩笑,说一句,你又不是我家属,我干什么要你陪啊,但他如今喉咙里哽咽着几乎吐不出一个字。
月灯把手里的奶茶递到他唇边,有些执拗,“喝一口吧。”
江风启唇,吸了一口,口腔里都是奶茶甜腻腻的味道,这是月灯喝的那杯,甜得让他腮帮子发酸,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有点苦啊,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