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

12.

【BGM：Emmanuel Moire/Anne-Laure Girba《Je fais de toi, mon essentiel[Versions Bonus Acoustiques]》】

浪费了伯贤留给我的仅存三片鱼鳞，我的伤口好的很慢。这次Kai为了惩罚我并没有用唾液帮助我的伤口快速愈合。以至于已经过去将近一天，深陷的两个洞还在隐隐作痛。我又一次站在摆满了各类书籍的墙前，尽量让自己忘记呼吸时还牵扯着的疼痛，注意力集中于寻找一切关于人鱼族和吸精妖的文献。可酸胀干涩的双眼正抗议着，我也终于支撑不下去，随便拿起方才翻出的目前为止唯一的有关书籍。“实在相关太少，希望这本有些收获。”我揉着眼睛喃喃自语道。存放在这个房间里的书似乎都是很古老的，我吃力的在一些在我看来形如乱码的字母中寻找着眼熟的那几个————吸血鬼，人鱼，吸精妖。手写花体让我看着有些头晕眼花，在那个没有印刷技术的年代似乎看书也是费尽心力。尽管如此我的古文还是在这种环境下进步得很快，故在没看几页关于人鱼的文章我便意识到，似乎只要说起这个种族，总会提及一样东西，一个我常常从人鱼们口中听到的词：Black Pearl。“黑珍珠，吗。”我害怕只是巧合似的，把所有能找到的描写的人鱼诗歌文章放在一起，久久无法从那个词上挪开眼睛。每篇都有，却都是隐晦的描写，巧妙地避开了解释说明。这让我觉得奇怪，百思不得其解。这些诗歌散文是异族也就是人类所撰写，他们是不晓得就是是何方神物，所以估计含糊不清吗？可为什么并不了解还要大量的与人鱼族一道出现。难道是惧怕？

这样的问题一直在我脑内盘旋，于是我忍不住好奇再次偷偷打开了通往大海的密道。龙爪的转动牵扯着我兴奋又害怕的心脏，我看着地板一节节深陷，迫不及待地跟着它的节奏走下那漆黑的世界。我的脚步急促而飘忽不定，我希望来者是Xiumin或Chen，他们与我稍微熟悉些，看上去也是会告诉我一切的人。我出不去，大概也是他们的同类，如果真的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神秘力量，我连逃跑告密的能力都没有，应该是值得信任的。即使我这样安慰着自己，不确定性仍占据了我整个思想，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用老计量给自己催眠：“大不了又是一次惩罚。”这样的想法始终是危险的，我清楚地知道人鱼族和吸血鬼有着百年联盟，可我就是想要打破这链条，不自量力的样子是可笑还是可怜呢。于是我揣着殊死一搏的心里站在了水池前，眼神坚定的看着水里一个黑点渐渐变大。我想过很多种可能，人鱼的王，Xiumin，Chen，或是陌生的人鱼，却没敢想过是他。

“伯贤。”我念着他名字的同时，忽然感到呼吸不畅。这大概不是因为我方才急匆匆跑来，是心脏被掐住的痛感，随之而来鼻子一酸，眼前竟一片模糊。或许是太累了，我赶紧甩甩头希望能拜托这种忽如其来的依赖感和类似爱情的东西，走向前一步，看着他探出半个身子来。我本来是在心里做了强大的建树才让自己稍显平静，可他开口第一句我便忍不住泪目。“这些天过得好吗？”像异乡家人的关心，或久别朋友的寒暄，甚至相爱恋人的情话。这些日子费尽心思的步步为营，绞尽脑汁早已令我处在崩溃的边缘，强行扭曲自己的日子痛苦不堪却不得不继续。可明明已经开始习惯，他的突然出现是击垮这一切伪装的随意触碰，似乎爱神在我身后推了我一把，我在他话音未落便不由自主的上前抱住他。触碰到他裸露在外的肌肤，感受到的除了还未从他身上滑下的海水，还有久违了的温度，属于鲜活生物的热量。我贪婪的依偎在他怀里，眼泪不争气的坠落。我在决定复仇的那一刻就想好了为了不产生阻碍我的羁绊，我决定将一切感情烂在肚子里，可这一刻我却什么都不记得，我喜欢他，依赖他，信任他。如果真的有什么理由，大概就是因为他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出现，是第一个对我如此温柔的人啊。那个在海边拯救我的伯贤，仍是我现在拥抱的。他没有变，可我变了。

“黑珍珠，究竟是什么啊？我之前听你和Xiumin都这么叫过我。”稍加平复心情后我双手搁在栏杆上，下巴抵着手臂看着这个上天赐我的礼物，笑容满面。他也以同样的姿势与我对视，在听到我的话之后沉默了会儿，道：“是个神奇圣洁的宝贝。”“有多神奇多圣洁？”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于是抬起头，不在于是否又与他脸的距离更近了。“我说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哦，是秘密。”他抬手捏了捏我的鼻子，而我撅嘴表示我了解，他便开始为我解谜。“黑珍珠是人鱼族的圣物，王权的象征。”我忽然想起什么，歪歪头打断了他的话：“可你和Xiumin之前叫我，黑珍珠。这是在你们人鱼族称呼姑娘的方式吗?”伯贤并没有因为我中断他而生气，反而被我逗笑：“当然不是。在人鱼族乃至异族这是禁忌，是神圣不可侵犯，不可以讨论更不可以用来称呼的，那是亵渎。之所以这么称呼你，是因为，你就是黑珍珠的化身啊。”震惊不已，我听到伯贤的话之后不禁睁大了眼睛，用手指着自己，道：“我？没有搞错吧。”“没有，你来到翡普林堡的那天，沉寂了百年的黑珍珠开始闪耀了，一直到现在。”“可黑珍珠，究竟有什么能力呢？在我这个所谓的化身身上并没有什么奇异的体现。”我皱着眉头，看着水里伯贤时不时摇摆的鱼尾。我确实想不到什么其他的异能，如果吸精妖的身份与生俱来，那么总该有一些类似飞行或者瞬移的超能力。“它的能力，就是把你带到我身边啊。”

我不知道该做出怎么样的表情或是反应，当伯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竟僵在那里不知所措，但我相信我的脸一定红了起来。我沦陷在他的眼睛里无法自拔，在他一点点向我的唇靠近的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它以为眼前这个人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略有些干涩的嘴唇被触碰时心头一颤，随后是略微的咸味刺激着舌头，我不自觉地踮脚去迎合他，感受着他充满爱情的手插进我披散着的头发里。恍惚间我以为我与他是世间最普通的一对恋人，之前发生的一切是我躺在他大腿上打盹时天马行空的梦境，荒诞又不切实际。我不想忘记现在的快乐，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是坠入爱河。之前的敷衍了事或是厌恶透顶，如今却亲不自禁。我想给他，我却害怕着我已不是最好的，而想要退缩。他吻着我的眼睛，轻声安慰。这大概是我一生中听过最动人的话，来自这不可多得的嗓音，难以忘记的人。

“不要怕。我爱你。”

“N’aie pas peur. Je t’a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