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找他问路,但是男生走路很快,她跟不上他的速度,只好在后面“喂”了两声。
校园里面的路灯本来就昏暗,而且时常电压不稳。
在明明灭灭之间,前面的男生转过头问她
张真源什么事情?
单晴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
没想到第二次遇到张真源,又是一个窘迫的情形。
单晴不知为何,本能的有点怕他去,缩了缩肩,不好意思的说,
单晴又遇上你了。
张真源皱了皱眉头,问她。
张真源迷路了?
单晴下意识的又鞠了一躬。
单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对面的他轻轻笑了一声。
初秋的夜风不是很凉,吹在身上,本该有一种舒爽的暖洋洋,可她的心竟然跟着拂身的微风颤了颤。
张真源前面往左拐。
单晴什么?
右手拎着热水瓶有些重,她正要交到左手,他伸手过来,把热水瓶拿了过去。
张真源我带你走。
她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跟在张真源后面,被他领着走。
他真是不爱讲话,就像上回一样一路无语。
静默更加让她不知所措,她胡思乱想,她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张真源不像上回替她拿行李时那样直接送到她宿舍,他在公寓区入口就停下来了,把热水瓶交还给她。
单晴接过热水瓶,鞠躬。
单晴多有麻烦,多有麻烦。
张真源笑起来,她一回头看到他的笑。
他笑起来很矜持,不会露出牙齿,但是他的唇会弯出很好看的弧度。
她的脸十分地瘦削,但是两道剑眉张扬的很骄傲。
他的皮肤不够白,但是健康的小麦色也很吸引人。她的个子很高,但是身板很硬直,一点也没有高个男常常会有的驼背毛病。
单晴脸上发烧,低下头来,暗骂自己为什么在天色这么灰暗的情况下,还能把他看的一清二楚。
张真源宿舍楼的门房有地图。
这栋楼里有张真源的同学,正巧趴在阳台上晒衣服,见了他们就开始叫唤。
张真源同学1呦!大班长,怎么你也会给小师妹打热水啊?
张真源同学2就是就是!
单晴涨红了脸,抬起头来,冲楼上的人叫唤。
单晴不是不是不是!
就差摇手以示清白了。
张真源不以为然,对楼上的同学说了一句,
张真源别胡扯。
单晴早已拎着热水瓶奔进公寓里,连“再见”都忘记同他说。
不是不后悔的。
她那时在想为什么不问问他叫什么名字呢?
终于知道张真源的名字是在半年后。
余西去美国留学前,安排方竹进了 “新闻社”,单晴也回报了邻居姐姐,为她和她的有情人暗中传了几次信。
余西每每看完夏时的信就会发呆,对方竹讲,
余西我是拗不过爸爸妈妈的。
单晴生气的说,
单晴还是那句话,余西姐姐,你要相信真爱无敌。
可若是真爱真的无敌,余西也不会在一个月后就被家人送到美国去留学,宿舍里就留下单晴一只孤鬼,简直度日如年。
大学第一个学期就在各种不顺意中度过,一切都糟透了。
寒假回家时,父亲有军务没有归家,却派了任务给她,让她跟着社科院的一队经济课题研究组去南方的开发区做经济发展的调研。
单晴母亲你瞧,你爸爸知道你喜欢做新闻,不但支持你考新间 系,还给你找来这么好的体验机会。
单晴撇撇嘴。
单晴他干嘛不直接和我说呢?
其实心里很开心!
她把资料准备得很充分,知道要调研的小镇是改革开放初期很有名的案例。当年小镇县 委书记在计划经济年代就领着镇民避开政策搞地方经济,当时自然备受白眼和打压,可是二十年以后,整个小镇成了那个省的税收大户,家家都盖了小洋房,买了小汽车。
单晴很有兴趣采访一下这位县委书记,但是成行时才发现调研组里有表哥徐斯,还有那位和余西分手的夏时。
又是一个关系团。她真是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父亲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