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别急,先听大夫把话说完。”
“这心疾,并非是受惊所致.......况且,此人已有用药痕迹......”
“既然都有用药痕迹了,那自然是早已知道有心疾了,而非因为邬国王子的马儿惊吓所致。大夫,是也不是?”
“是。正如姑娘所言,倘若惊马所致,断然是应当出现心悸与内脏受损。可如今,此人除了轻微擦伤和心疾之外,别无其他病症,自然不是马儿过错。”大夫不卑不亢,一词一句清楚明了,在场的百姓,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怕是妇人知道相公时日无多,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好讹人家邬国人。
一时间,妇人成了众矢之的,看着众人指指点点的模样,羞愤难当。
嘉宁看了看乱象解决的差不多了,便同程思忆一起悄悄趁人不注意离开了。她们以为只是如平时一般路见不平罢了,但丝毫没有意识到,邬凯紧紧追随的眼神。
邬凯正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愣愣发神,忽而听见玉烟公主的头从马车帘子后探出来:“大哥......?”
“嗯?”
“方才的青衣女子挺好看的。”
“嗯。”
“能当我大嫂。”
“......嗯。”
……
却说次日宫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琉璃净瓦之间烛火微颤。抬眼望去,福宁殿中尽是灯火辉煌。宫娥们进进出出,嘴角眉间都带着喜色,手中端着檀木托盘,穿的绣花鞋还特意带上了环铃,走起路来,一步一响,煞是悦耳。扰扰绿云,晓鬟已梳,娉娉袅袅,一肌一容,尽态极妍。
主位上短坐着宣帝和太上皇,二帝之侧,分别是皇后和太后。
下首处便是邬国王子邬凯及其使团,而于使团对面,则是大齐皇室亲眷和一品重臣及家眷。
歌台暖响。舞殿冷袖。
舞姬们在大殿中央的莲花台上,提起丹青的泼墨水袖,翩然而飞,轻纱之下掩映着女子们娇艳的脸庞。素色舞衣在这繁华之中反倒夺目,台侧歌姬操着一口吴侬软语,提着小桥流水般轻柔的嗓音,唱了一曲《春江花月夜》。头顶的琉璃瓦将冷冷的月色同烛火暖光相和,又过那四面瓦,投射入大殿。光影打在舞姬们身上,在妩媚清灵中又带了几分朦胧美感。
“今日幸闻邬国王子与公主来访我宣京,朕特于福宁殿中设宴,以款待贵客。朕也得知邬国和亲之意,故而,为公主赐下婚事,此后,望公主与越儿相敬如宾,相互扶持,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宣和帝举起酒樽遥祝玉烟公主和宁王世子。
“谢陛下!”两人虽未成婚却是莫名默契,对视一眼便一同起身,回敬宣和帝。
太后在旁看了太上皇和皇帝一眼,徐徐开口道:“本宫就三个孙儿,栩儿虽是太子是本宫和太上皇的长孙,但不务正业,沉迷声色。论及手段智慧,是远不及景儿的。但景儿性子冷峻,在为人处世上,他是断比不得越儿的。越儿虽是亲王之子,却也是世子,来日,也是能袭爵的。也是越儿的福气,娶了邬国如花似玉的公主为妻,倒是叫我们这些长辈们了了一桩心事。”